到达医院之后，医生直接让阮棉去做个喉镜，大概是时墨衍提前打了招呼，做的时候根本不用排队。
做完之后，还有工作人员来带她去休息。
时墨衍则到一边接电话去了，所以阮棉暂时和他分开了。
看到阮棉跟着工作人员走了之后，时墨衍收起手机，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喉镜的结果单子还没出来，但是信息已经传到医生的电脑里。
医生拧着眉，脸色凝重：“被烧伤两年，这个时间太长了，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时墨衍虽然想过这个结果，但还是抿起了嘴唇。
医生说：“从检查结果来看，火灾的时候她大概被灼伤了嗓子，黏膜受损严重，出现了声带沟。如果是声带息肉或者声带小结，都可以进行手术治疗，但是声带沟……太难了。”
时墨衍道：“可以试试吗？”
“当然是可以尝试的，只是希望不大。我先给你说治疗流程，首先是药物治疗，如果效果不好，还要进行康复训练。”
时墨衍问：“如果这两样都做了，效果还是不好呢？”
“最后的办法就是手术治疗。从自己身体上取出脂肪组织，进行切碎以后，将其注射到声带黏膜下，填补声带沟。不过这是在保守治疗效果不好的情况下，才会进行。但是，不一定能够获得成功。现在这个领域，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如果要治疗，她最好不要再唱歌了。当然，最好最好也不要选择其他与声音相关的职业。”
时墨衍一愣，眸中充斥着巨大的痛苦，“唱歌是她此生最大的梦想。”
医生目光深深地看他一眼，“你们自己考虑吧。声音职业会让她声带受损更严重，搞不好最后会失声。另外，做手术的话至少两个月不要用声音。”
时墨衍没有吭声。
医生想了想，又问：“她是当事人，你不准备让她自己知道吗？她有知情权。”
时墨衍闭上眼睛，将所有痛苦都压下，“是我害得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没必要去扛这些悲伤，我一个人来扛就足够了。”
顿了下，时墨衍问：“如果手术的话，可以使用他人的脂肪组织填充吗？”
医生知道他想代替阮棉，便忍不住动容，但还是道：“最好不要，自身脂肪组织更易于吸收，对于手术的成功率有显著提升。不过，即便是自身脂肪组织，也有出现吸收不好的情况，那就等于手术失败了。”
……
阮棉所在的休息室，采光好，环境好，工作人员还给她拿来了下午茶点，她吃得昏昏欲睡。
这也许是看在时墨衍的份上，才给她这么好的环境的，她坐在沙发上想睡觉，这时候时墨衍推门进来了，阮棉立即坐正。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应该可以去取检查结果了。快点去给医生看结果，看看医生怎么说。”阮棉说着，就要站起来往门外走，时墨衍拉住了她的胳膊。
“刚才我已经取了结果给医生看了。”时墨衍道。
阮棉顿时紧张又期待：“医生怎么说？我的嗓子应该是受过伤，才导致声带受损的，对不对？”
她是医生，她可以大概判断出自己的情况。
不过她学习的是中医，喉镜结果还是需要专业的医生才能看懂。
“是受过伤，但医生说问题不大，他会开药给你吃一段时间再看看效果，必要的话还可以做康复训练。我会请专业的人到家里来给你做康复训练，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觉得麻烦。”
“只是吃药和做康复训练而已吗？”阮棉开心起来，不自禁地抓住时墨衍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你没有骗我吧？”
在山上的时间里，为了儿子，她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学医。
从未想过要检查自己的声带，也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或许她的嗓音可以治一治？
现在，时墨衍说可以治疗，她便开始对自己原来的声音感到好奇起来。
以前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可以恢复，恢复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呢？
“怎么会？”时墨衍道：“只是你暂时不要唱歌了，至于明天晚上的节目，我会让助理去跟节目组交涉，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阮棉缓缓地松开手，仔细端详时墨衍的神情：“你不是说只是小问题吗？为什么不能唱歌？”
“唱歌多多少少会让声带劳累，在吃药恢复期间最好不要用到声音，只平常说话就可以了，这是医生的意思。”
时墨衍准备去拿药，却发现阮棉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抿了抿唇，走回到她的面前，“棉棉，你不是不喜欢唱歌吗？你一直很喜欢学医对不对？你以后只需要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我不会再逼着你去唱歌。”
阮棉呆呆地看着他。
是啊，她不是一直认定自己不喜欢唱歌吗？
可为什么听到时墨衍说这话时，她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她到底还是跟着时墨衍离开了休息室，拿到了一大包药之后就跟着他坐上车回家。
在车上，她就听到时墨衍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去给节目组说明晚的节目她不能参加了。
阮棉一把夺过了时墨衍的手机：“不，不要取消，我要去参加！”
时墨衍看了过来，眉头紧拧。
手机那边的助理也沉默着，不知道要听谁的。
阮棉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翕合着嘴唇，几秒钟后解释道：“已经答应节目组了，早上都去彩排了，如果临时不去的话，他们会很难找人代替。这不是为难人家工作人员吗？先唱完明晚吧？”
说是解释，其实还带了几分请求。
时墨衍看着她，心中的剧痛又开始排江倒海了。
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已经是顶流女歌手，韩与希现在的一切都应该是阮棉的，甚至她可能会做得比韩与希好。
可是因为他，他的棉棉甚至连歌都不能唱了。
哪怕是为了她的嗓音，他发现自己竟也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
“……你怎么哭了？”
看见时墨衍眼圈泛红，阮棉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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