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露珠微微一怔。
黎烨虽然年纪不大，但看问题很犀利。
想对付一个人，直接从对方最恐惧的事情入手。
“我三哥这些话虽然是说给我听的，但我知道，他也想告诉你。”黎茉茉说完最后一句话，飞奔着跑回了黎烨的身边。
叶露珠目送小姑娘微躬着背、一颤一颤离开的身影，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黎茉茉在黎家不受宠，全家除了黎烨宠她，个个视她如佣人。
偏偏这孩子特别想得到全家人关注的目光。
所以任劳任怨，遇到什么困境也不愿意跟黎烨讲……
反而还帮着家里人隐瞒黎烨。
时间一久，黎茉茉就越来越自卑，也越来越不愿意反抗……
叶露珠再一次触及到黎烨沉冷的眼神时，朝对方扬了扬唇。
就算他再疼爱黎茉茉，也是当哥哥的。
没法感同深受，也没法了解到少女，对亲情渴望的真实想法。
叶露珠收回目光，看着惊吓过度的叶秋实，蹲在满是血迹的地上哭泣。
眸露心疼。
女性在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无法避免的痛苦。
社会、原生家庭、婆家……
“秋实，是我没照顾好你，走吧，我们先回家。”
叶秋实摇头。
她很恐惧，很害怕，巴不得马上回家。
可失去这个生意，她们家所面临的难题，只会比今天更棘手。
“我比你大，遇事却没你沉稳！
三妹，你没义务照顾我！
反而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处处要你护着，很没用。”
叶秋实站起身。
提着只剩下水的其中一只木桶。
倾倒在地上，拿起扫把，三两下扫干净地上的血迹。
眸光颤抖，转而坚定：“三妹，我想再买把剪刀。”
叶露珠笑着抱了抱她：“傻丫头，关键时刻，剪刀可能会伤到自己。”
也可能让别人找到机会攻击自己。
当然，女孩子学会自我防卫是必须的，但也得学会取舍……
性命和清白，有时候真的是一道没法选择的选择题，却又不得不选。
作为医生，她见过太多太多血腥的事……
“那你怎么敢用？”叶秋实不解。
叶露珠扬了扬眉：“因为我刀法好，扎得准。”
叶秋实眼前顿时浮现出，叶露珠宰鸡的现场……
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等叶秋实吃完中午饭，说什么也要把接下的豆腐卖完。
姐妹俩就开始以吆喝、挑着豆腐到处走的方式卖剩下的100块豆腐。
临到天黑时，还剩下一半。
俩人的腿累得完全走不动了。
好在这个季节天冷，豆腐泡在盐水里，还能放两天。
叶露珠建议回家，明天再来卖。
在准备回家的时候，叶秋实看着桶里的豆腐，忽然很难过。
“三妹，今天林家姐妹俩降价卖豆腐，抢了我们的生意，以后会不会还有人干这种事？”
如果不是林家姐妹俩，卖了一百来块的便宜豆腐，她们上午就能卖完三百块豆腐。
叶露珠将桌子板凳……绑到扁担的另一头。
侧眸看了叶秋实一眼，笑道：“竞争无处不在，肯定会有很多这样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
“秋实，降价促销这种竞争手段没法避免，但我们可以提高我们的质量！
总有一些人，他会更看重性价比。”
姐妹俩一边说着一边往回村的路上走。
叶秋实琢磨着叶露珠的话，却觉得贪便宜才是人类的本性。
性价比是什么？
“两位等一等，等一等！”
身后传来陌生女人的呼唤声。
叶露珠本能地停步，回头。
认出对方，张嫂……她是上个赶集日的老客户。
也是对豆腐的做法追问得最多的一个顾客。
叶露珠教了对方不少豆腐做法。
她笑问：“张嫂，您这是要买豆腐？”
“对对，豆腐还有吗？”张嫂停下来直喘气。
她是跑过来的。
大冬天里，额头上都浸出了汗。
叶露珠扬唇笑道：“还有五十块。”
“啊？不太够，你明天一大早能再给我送二十块豆腐不？”张嫂一边焦急地问，一边很干脆地结了剩余五十块豆腐的钱。
明天不是赶集日，生意不好做。
特意再送二十块豆腐上集市，大多数人都会拒绝。
不过，做生意就是做服务。
答应张嫂的过程中，叶露珠也了解到……对方这么晚出来买豆腐的缘由。
回家的路上，她和叶秋实分享了这个案例。
“秋实，你看，张嫂就属于看重性价比的顾客群体，这样的顾客，我们得当作重点顾客来维护。”
张嫂家在镇上算是大户人家，明天家里要摆酒席给老人家过大寿。
她忙着准备菜单，便让女儿出来买豆腐。
结果没想到女儿贪便宜，买了林氏姐妹的降价豆腐。
晚上做出来一吃，味道不对劲。
张嫂便追问女儿是不是买错了地方……
自然是买错了。
后来张嫂又听邻居说，叶露珠姐妹俩还在镇上叫卖豆腐，才急匆匆跑出来找人……
说起来都是缘份，刚好姐妹俩还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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