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芬追着夏小花而去。
夏小花无脸见她。
错开了凌芬的拉扯。
她眼神沉沉地看着远方的炊烟。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做丰盛的年夜饭。
而她昨晚被公婆揍得差点魂归地府。
她差一点，就过不了今天的除夕夜。
是叶露珠救了她。
说不感激是假的。
可她过去做了那么多伤害凌芬的事。
她有一种自己是“恩将仇报”之人的感觉。
她这条命是捡来的。
总不能让叶露珠背负着医死她的谣言。
否则，也不会在这个当口，给叶露珠送一篮子鸡蛋。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队上的人知道，她夏小花，被叶露珠救回来了。
“凌芬，过去了的事情，我也不会说什么。
以后，若你们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我能帮得上忙，随便找我。”
说完，夏小花头也不回地离去。
凌芬手中还提着那一篮子鸡蛋。
见此，也就没再多说。
转身回了自家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
大家都放下了筷子，等着她进屋。
曹老太第一个控制不住，站起身，朝凌芬的身后看了看：“怎么回事？夏小花回魂了？”
凌芬嘴唇蠕动了又蠕动，看着曹老太这张脸，实在是懒得开口。
她把鸡蛋提过去交给叶露珠。
“夏小花说，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就尽管找她。”
“妈，你把鸡蛋放厨房去吧。”叶露珠道。
有件事情，或许还真用得上夏小花。
她不是圣人，但她是医生。
所以她会救人，但说了救一个讨厌的人，一个伤害了她家里人的人，还一点回报都不要，不可能。
叶露珠瞅了叶建国一眼。
叶建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叶露珠垂眸，心中冷笑。
叶建州是怎么受伤的事，还是得找个机会，拿出来说道说道。
该为自己言行负责的人，就得负责到底。
明年的年夜饭，她可不想再和一群讨厌的人一起吃。
吃完年夜饭，曹老太和大房家的人还不想走，想坐下来蹭电视机，看春晚。
叶展飞更是想留下来和叶展鹏一起放烟花爆竹。
他可是看到叶展鹏的房间里，堆了很多的东西。
现在距离晚上还早。
叶露珠向父母说了一声，走出了院子。
村上，已经有不少小孩在院子里放鞭炮。
“噼噼啪啪”的声音，好不热闹。
而那些看见她的大人，有不少向她道歉。
因为夏小花向全村说明了，她的命，是叶露珠所救。
叶露珠仿佛听不到。
她走向了田坎间。
看着一片苍茫的田野，心静如湖。
夏小花从叶露珠家回去后，就回房间躺着休息了一会。
直到不再喘气，才走向正在厨房里，煮家常饭菜的王氏。
“昨晚上的事情，你们不打算报警？”
王氏心虚，自然不敢报。
再看夏小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更是不敢看她。
要知道，若不是叶露珠，现在的夏小花就成了她家的一具冤魂。
想到这个，王氏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一家人，报什么报？”王氏冷着脸道。
夏小花搬了把椅子，坐到王氏身旁：“我刚才去队上晃了一圈，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活得好好的。”
王氏一脸莫名。
活得好好的，难道不是正常？
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有事和你们商量。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选择不报警，但前提是，你们放我离开。
你们的儿子和我也不过三年的夫妻缘。
他没给我留下一儿半女，却留下两个恶公婆。
我陪了你们六年。
用六年，换三个年，你们不亏。”
“什么？”王氏尖叫一声，跳起脚来，“你要是敢再提走的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要不，你杀了我的命，再让村里人将你送进监狱？”
“……”王氏。
终于知道刚才夏小花为什么先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活着的消息。
她气得胸膛直跳。
“早知道你敢威胁我们，昨晚，我们就不应该找你救你。”
“你们就当我昨晚死了。”夏小花站起身，一脸决然，“这个家，再和我没半点关系。”
“夏小花，你在我们家待了九年，你就这么走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王氏见夏小花是来真的，心慌得不行。
“一个死人，有什么良心？”夏小花嗤笑。
然后进屋，收拾了行囊，见乔叔站在院子里。
淡淡瞥了他一眼。
便走出了当坝。
王氏从厨房里走出来。
手里还拿着烧得滚烫的火钳。
她作势要去给夏小花两火钳，乔叔拦住了她。
沉沉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命，算了吧。”
他们老来得子，结果没想到，儿子的命比他们更惨。
结婚得晚不说，结婚才三年，就因为上山砍树给摔死。
连个种也没留下。
现在，夏小花也走了。
他们这个家，彻底没了希望。
“老婆子，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命，算了吧。”乔叔被昨晚的事情给吓着了，“万一那敲晕我的人再回来对付夏小花。
老婆子，我们俩的命，都有可能不保啊。”
王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心里虽然不愤，可最终也没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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