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呀？”
那边的人又问了一声，“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听见这句话，陆湛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一样，然后问她，“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道，我就觉得你的声音好像……很熟悉，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陆湛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然后，他反问她，“你想跟我认识吗？”
他的话说完，那边的人倒是沉默下来了。
这场景，让陆湛突然想起在知妤出事之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在她B城的房子中。
当时他跟她说的是，想要将他们的过去都抹除，就当做是……陌生人。
而现在，他们好像真的成为了陌生人。
可他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愿意跟自己认识吗？
她愿意就这么……重新认识自己一次么？
那边长久的沉默，就好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往陆湛的心口上磨着。
他的呼吸甚至越发困难了起来。
就当陆湛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正准备说什么瓦解眼前的情况时，知妤却说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告诉我？”
她的声音依旧清脆。
如一个单纯天真的孩童。
也是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
陆湛张了张嘴唇，却没有将自己的名字说出。
他只说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温知妤。”
“嗯，那你叫我L就可以了。”
“L？”
“对。”陆湛垂下眼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
“真的吗？”
听见他这句话，知妤的声音倒是一下子亮了起来。
陆湛虽然看不见，但此时仿佛能够想象到她此时眼神发光的样子。
一定……很漂亮。
“那我们能见面吗？你能带我出去玩吗？”知妤又说道，“温知行他每天都出门，但他不愿意让我自己出去，每次我都得等他有时间，我才能跟他一起出去。”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的话，我们就能出去玩了。”
“我现在不在M国。”陆湛告诉她，“抱歉， 我们没有办法见面。”
“啊？那你现在在哪里？”
陆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告诉她，“我在衡城，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衡城……”
知妤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再摇摇头。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就算摇头了，对方也看不见，于是回答，“我不知道。”
“是另外一个城市，距离你……就很远很远。”
“有多远？”
“你现在那边是白天对吗？”陆湛问。
“对，外面太阳好大的。”
“我在地球的另一边。”陆湛说道，“所以我现在这里是黑夜。”
“真的吗？那天黑了，你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你是不是怕做梦？”知妤经验十分丰富的说道，“你不用怕，梦里的那些都是假的，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这句话让陆湛一顿。
然后，他问她，“你也经常做梦吗？”
“对啊。”知妤回答，“我之前做梦都好可怕的，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我总觉得梦里面那些东西好可怕的。”
“不过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而且我现在也不做那些可怕的梦了，就是……”
知妤的话说着，声音突然又消失了。
陆湛问她，“就是什么？”
“就是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的名字。”
她后面这句话让陆湛的手一下子握紧！
然后，他近乎小心翼翼的问她，“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问你叫什么啊，我以为，你就是那个名字。”
知妤的声音有些苦恼。
不过她好像又怕陆湛会生气，于是很快又解释说道，“不过没关系，你的名字也很好，而且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虽然无法见面，但我想每天和你打电话，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可这手机不是我的，我刚才也是求了 姐姐好久，她才终于愿意让我打的这个电话，所以明天，我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同意……”
“她会同意的。”
陆湛的声音肯定。
“真的？”
“真的。”
那边的人回答。
知妤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见他回答的这一刻，她心里的那些顾虑也全部消失了。
仿佛从她内心里就是相信他的。
——不论他说什么，只要他说出口了，就一定可以做到。
“不过我有个条件。”那边的人又说道。
知妤立即点头，“你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吃药的，也会乖乖听医生的话！”
她如此熟练的妥协让陆湛不由一顿。
然后，他抿紧了嘴唇。
他知道，平时温知行肯定也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跟她相处，想要让她好好配合，才带她出去玩之类。
所以此时，她才会如此熟稔地说出同意的话。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顿了顿后，陆湛这才告诉她。
“那是什么？”知妤有些苦恼起来，“可是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了……”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不要将我们打电话的事情告诉温知行就可以了，能做到吗？”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好吧。”温知妤立即回答说道，“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可以。”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随时。”
“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用，但……没关系。”
陆湛的声音越发温柔了，“反正只要你想听见我的声音，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听见他这句话，知妤立即又笑了起来，再问，“你刚才说的衡城是什么地方啊？漂亮吗？周围有什么？有没有公园和游乐场？我想要去游乐场玩，但温知行不同意，他也不让我去人多的地方……”
“有公园，也有游乐场……”
不论温知妤问的是什么，陆湛都耐心回答了。
两人一来一往的，谁也没有留意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后面护工过来提醒知妤，她到午睡的时间了后，知妤这才念念不舍地说道，“那我先挂了，你明天一定要接我的电话，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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