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收回成命！”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在空旷的宫门前回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棠瑾溪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
终于，太监何煜匆匆赶来，“皇贵妃娘娘，皇上宣您进殿。”
棠瑾溪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发麻，险些摔倒，她扶着宫墙，一步步走进乾清宫。
殿内，宋临琰正批阅奏折，见她进来，手中的墨笔顿了顿，却并未抬头。
棠瑾溪缓缓跪地，重重叩首：“臣妾恳请皇上收回赐婚圣旨！阿沅她……她实在不能远嫁北境！”
宋临琰放下朱笔，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圣旨已下，岂有收回之理？皇贵妃莫要胡闹。”
“皇上！阿沅自小体弱，北境苦寒之地，她去了怕是性命难保！”
棠瑾溪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阿沅吧！”
“够了！”宋临琰猛地拍案而起，“北境求娶事关两国邦交，岂是你能左右的？你身为皇贵妃，怎可如此任性！”
“臣妾并非任性！”棠瑾溪泪流满面，“阿沅是臣的亲人，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受苦！皇上若执意如此，臣妾……臣妾也绝不独活！”
宋临琰神色一紧，大步走到她面前，“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棠瑾溪再次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
“只是阿沅于臣妾而言，如同亲妹妹一般，皇上若要她远嫁，就先赐死臣妾吧！”
殿内陷入死寂，只有棠瑾溪压抑的抽泣声。
许久，宋临琰叹了口气，声音软了几分：“你可知北境王此番求娶，背后牵扯多少利益纠葛？朕若拒绝，两国必将兵戎相见。”
“难道阿沅的幸福就不重要吗？”棠瑾溪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还那么年轻，难道就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朕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不得不做。”宋临琰别过脸，不愿看她眼中的绝望。
“皇上就真的如此狠心？”棠瑾溪哽咽着。
“当日皇上说会护臣妾周全，说臣妾的事没有小事……如今却要亲手将臣妾的亲人推入火坑！”
宋临琰双拳紧握，眉头拧成川字：“你以为朕愿意？这天下……有太多无奈！”
“既然如此，臣妾无话可说。”棠瑾溪缓缓起身，“只是求皇上，容臣妾再见阿沅一面。”
“等等！”宋临琰突然出声，“朕……朕并非没有办法。”
棠瑾溪猛地转身，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皇上的意思是可以收回圣旨？不让阿沅嫁去北境？”
“不是，是替婚。”宋临琰沉声道，“找一个与阿沅身形相似之人，代替她远嫁北境。”
“可……可这能瞒得过北境王吗？”棠瑾溪有些犹豫。
“朕自有办法，只要在成婚大典前不被识破，待生米煮成熟饭，北境王也只能接受。”
棠瑾溪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多谢皇上！臣妾替阿沅谢过皇上大恩！”
“起来吧。”宋临琰伸手想要扶她，却又在半空停住。
“此事事关重大，务必保密，你即刻去寻合适的人选，朕会安排人暗中协助。”
“是！臣妾定当办妥此事！皇上的恩情，臣妾没齿难忘。”
“记住，万不可出半点差错。”宋临琰神色严肃，“否则，不仅阿沅性命难保，就连你，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臣妾明白！”棠瑾溪重重叩首，这才起身，离开了乾清宫。
待她离去，宋临琰疲惫的坐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
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希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三日后，长乐宫。
棠瑾溪望着跪在地上的素衣女子，指尖轻抚过案上的银锭：“你叫青萝？”
“回娘娘，正是。”
女子攥着补丁裙角，脖颈处还留着当铺勒痕，“求娘娘收留，只要能葬了爹爹，治好母亲，青萝愿做牛做马。”
香兰上前半步：“可愿替人出嫁？北境虽远，却有百两黄金作聘。”
青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恐惧：“出嫁？是要……要我替那位小姐？”
棠瑾溪将金钗拍在案上，钗头明珠在烛火下晃得人眼晕：“聪明人，事成后，黄金归你，我再派人照料你母亲余生。”
“但若敢泄露半个字……”她突然掐住青萝下巴，“这张嘴，便永远不用说话了。”
青萝浑身发抖，泪水砸在棠瑾溪手背：“我……我答应！只求娘娘一定要救救我娘！”
深夜，乾清宫。
宋临琰看着棠瑾溪呈上的画像，指尖划过青萝眉眼：“模样倒是有七分像，只是北境王身边……”
“臣妾已安排暗卫随行。”棠瑾溪垂眸避开他目光。
“大婚当日，会让青萝服下假死药，北境王若起疑，暗卫便制造意外。”
“如此凶险。”宋临琰突然扣住她手腕，“你就不怕我反悔？”
棠瑾溪轻笑，任由他将自己拽入怀中：“皇上若想反悔，何必让臣妾寻人？不过是……”她指尖划过他心口，“想留几分余地罢了。”
大婚前夕，北境迎亲队伍已至京城。
青萝在梳妆台前攥着红盖头，镜中倒影被胭脂染得妖冶：“娘娘说的话，可算数？”
棠瑾溪为她戴上凤冠，珠串遮住女子眼底慌乱：“明日出了城门，自然有人送你母亲出城，只是这盖头，”她压低声音，“不到北境王宫，绝不能掀开。”
青萝咬着唇点头，嫁衣上金线硌得掌心生疼。
远处传来礼乐声，她突然抓住棠瑾溪手腕：“若北境王……发现我是假的……我会死吗？”
“不会发现。”棠瑾溪抽出衣袖，腕间银镯叮当，“你只需记住，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母亲的药便停了。”
话未说完，门外已传来催促声，青萝颤抖着起身，嫁衣扫过满地碎发，那是今早被剪掉的长发，为的是更像及腰青丝的阿沅。
送亲队伍行至雁门关时，青萝突然掀开轿帘。
“停下！”她望着关外茫茫黄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要见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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