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赵为民几乎是条件反射，在王有为声音炸响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地向前扑倒！
在倒下的瞬间，他用尽全力将背上的冬妮娅护在身下，两人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冰面上！
“砰！砰！砰！”
尖锐刺耳的枪声撕裂了风雪的呜咽。
子弹带着死亡的尖啸。
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厚皮和后背飞掠而过。
狠狠凿进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后方的冰层还有雪地里，溅起一片片冰碴雪沫。
“草！是追兵！”往尤为已经滚到一块被河水冲刷堆积在冰面上的巨石后面。
声音都变了调，“河对岸的林子边上，好像不止一个。”
赵为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死死将冬妮娅压在身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的颤抖。
他迅速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风雪，瞬间锁定了河对岸那片稀疏白桦林的边缘。
几个穿着白色伪装服的身影正依托着树干，枪口喷吐着火光！
距离不算近，但在这种空旷的冰面上，他们就是活靶子。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赵为民低声咒骂，脑子飞速转动。
硬拼是找死，跑？
在开阔的冰面上跑，就是给对面当移动靶练枪法！
“为民！咋办？！”王有为躲在石头后，焦急地吼道，他手里的燧石在这种距离下跟烧火棍没区别。
远处的林子里，已经传来那些毛子士兵的吼声。
赵为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
不过他们跑到这儿的时候，那些脚印的确没有做任何处理。
或许他们就是冲着这些脚印追过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被压在赵为民剩下艰难喘息的冬妮娅着急开了口，“冰面……冰面下可能有薄弱处，我记得地图上标记了一个上游有个小瀑布形成的深潭，那里的冰层可能因为水流湍急而更薄，更脆。”
赵为民闻言严重精光爆射！
猎人敏锐的直觉和冬妮娅提供的地形信息瞬间在他闹钟碰撞。
王队长！”赵为民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听我喊！我数三下，你立刻往上游方向跑！别直线跑！之字形！用石头当掩体，尽量往河中央靠！吸引他们火力！”
“啥？往河中央跑？那不是更……”王有为一愣，随即明白了赵为民的意图，这是要拿他当诱饵，赌冰面！他狠狠一咬牙，“行！老子信你！为民！”
“冬妮娅！”赵为民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身下的女人，“抱紧我！死也别松手！我们往下游滚！贴着岸边雪堆滚！快！”
“好！”冬妮娅毫不犹豫，双臂死死环住赵为民的脖子，整个身体紧紧贴在他背上。
“一！”赵为民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
对岸的枪声稍歇，似乎在重新瞄准或更换弹匣。
“二！”赵为民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硬弓！
“三！！跑！！！”赵为民的嘶吼和王有为的怒吼同时炸响！
王有为猛地从巨石后跃出，不再像之前那样寻找坚实冰面。
而是故意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上游方向。
斜刺里冲向看似更开阔、实则更危险的河中央！
他挥舞着木棍，发出怪叫，目标极其显眼！
“他在那！！”
对岸的枪手果然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几支枪口瞬间调转，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追着王有为的身影扫去！
打得他身边的冰面如同沸腾的开水，冰屑狂飙。
王有为拼命地做着不规则的闪避动作，每一次子弹落点都惊险万分！
就在王有为吸引火力的瞬间！
赵为民动了！
他没有起身，而是抱着冬妮娅，用尽全身的力气。
朝着下游河岸的方向猛地翻滚！
两人紧紧抱成一团，如同一个巨大的雪球。
顺着冰面倾斜的微小坡度，朝着岸边厚厚的积雪堆急速滚去！
翻滚！不顾一切的翻滚！
天旋地转！
坚硬的冰面、冰冷的雪沫、呼啸的子弹声、冬妮娅压抑的痛哼、自己粗重的喘息……
所有感官都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赵为民只凭本能死死护住冬妮娅的头颈，用自己宽厚的背脊承受着翻滚的撞击。
子弹“嗖嗖”地从他们上方飞过，偶尔有跳弹打在近处的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噗”声！
“砰！咔嚓……！”
就在赵为民抱着冬妮娅即将滚入岸边厚厚积雪堆的刹那。
一声沉闷得多的巨响从河中央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冰层断裂声！
王有为那边得手了！
他按照赵为民的暗示，故意踩踏在靠近河中央。
靠近冬妮娅提到的上游瀑布深潭可能影响的区域！
那一片冰层在之前几人的踩踏、子弹的反复冲击下，早已脆弱不堪。
王有为拼尽全力的猛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巨大的冰窟窿瞬间在王有为脚下裂开。
浑浊冰冷的河水裹挟着碎冰喷涌而出。
王有为惊叫一声，整个人瞬间被冰冷的河水吞没了一半！
他拼命挣扎着，双手死死扒住冰窟窿的边缘。
才没完全掉下去！
巨大的水花和骤然出现的险情，让对岸的枪手们明显愣了一下。
射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和混乱！
就是现在！
赵为民抱着冬妮娅，借着翻滚的惯性，一头扎进了岸边厚厚的积雪堆里！
软的积雪瞬间将他们大半身体淹没，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咳咳……”冬妮娅被雪呛得咳嗽，肩头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赵为民顾不上自己撞得生疼的骨头，立刻抬头观察。
河中央，王有为半个身子泡在刺骨的冰水里。
正艰难地试图爬上来，但湿滑的冰缘让他一次次滑落，处境极度危险。
对岸的枪手似乎分成了两拨，一部分枪口依旧指向王有为所在的冰窟窿。
另一部分则开始警惕地扫视下游河岸，显然已经意识到刚才滚走的目标。
不能再等了！
“冬妮娅！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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