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声依旧在嘶吼，但似乎从那种要掀翻天地的狂暴。
变成了低沉而持续的呜咽，如同受伤巨兽的喘息。
洞口的积雪被狂风雕琢出尖锐的流线型棱角。
冬妮娅朝洞外看了眼，看到蒙蒙亮的天站起了神来，“风雪好像是停了。”
听到这话，一晚上没睡的两人也朝洞外看去。
果然，外面恢复了宁静。
赵为民弹起身，几步窜到洞口。
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雪粒子还在飘，但已经没那么疯。
天边透出点灰白的光。
“走！”他扭头低喝，“收拾东西！”
没人废话。
王有为龇牙咧嘴地被赵为民架起来，冻僵的骨头嘎嘣响。
冬妮娅迅速裹紧烤干的衣服，按了按肩头伤处，疼得嘴角一抽。
一钻出去，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雪深没大腿，每挪一步都费劲。
冬妮娅打头，脸白得吓人。
嘴唇发紫，步子却稳，眯眼辨认着远处山脊的轮廓。
已经能自己走路的王有为，被赵为民架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走着。
等他逐渐能够适应之后。
赵为民才松开了手。
“操……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王有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自从上次吃了烤兔肉之后，三人就没有再吃什么东西。
兔肉是没啥脂肪的，吃了根本不顶饿。
经历了这么多追逐奔波。
三个人早已饿的不行！
开始眼冒金星！
赵为民没搭腔，眼睛刀子似的刮着四周。
突然，他脚步顿住，抬手猛地一压！
冬妮娅立刻矮身，右手条件反射地往腰后摸，肩伤让她动作慢了半拍。
王有为也赶紧刹住，大气都不敢出。
赵为民蹲下身，手指无声地点了点前方一片被厚雪压得几乎贴地的灌木丛。
冬妮娅和王有为顺着看去，起初只看到一片杂乱的白。
但赵为民的手指精准地指向几处积雪表面。
有几个小小梅花瓣似的浅坑，非常浅，几乎被新落的雪粉盖住，不凑近了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再仔细看，丛里几根枯枝的断茬很新。
雪窝里还散落着几粒深褐色不起眼的干粪球。
看到这些东西，赵为民是表情一喜，“还真是瞌睡来了枕头，说啥来啥。”
“什么东西？”冬妮娅表情凝重。
还以为是那些毛子的追兵在附近呢。
不过赵为民没有回答，他目光扫过雪地，迅速捡起几块冻石头。
大小趁手，掂了掂分量。
他分了两块给王有为，自己留了两块最硬最沉的。
又指了指灌木丛深处，做了个包抄投掷的手势。
毕竟配合了这么久，王有为对他的手势立马心领神会。
他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唇，攥紧了冰冷的石头，指关节绷得发白。
赵为民没急着动。
他淡定地蹲着，眼睛死死锁着那片微微晃动的灌木深处。
风很小，但那晃动不是风吹的。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节奏。
他极缓极缓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身体紧绷。
就在这个时候，灌木丛动了一下。
赵为民的身体随之耳洞。
他右臂抡圆了，那块冻得梆硬的石头带着一股死沉的劲。
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砸向晃动积雪最厚的那簇灌木根部！
“砰……哗啦！”
石头砸实雪的闷响和枯枝断裂的脆响同时炸开！积雪和碎枝四溅！
“嘎嘎嘎……！！！”
惊恐尖锐的嘶鸣瞬间撕裂雪原的寂静！
三只羽毛灰褐色蓬松得像毛球的大鸟，连滚带爬地从被砸开的雪窝子里惊窜出来！
原来是松鸡。
这些松鸡个个肥得溜圆，翅膀拼命扑腾。
带起大团雪沫子，却因为吃得太多太沉，根本飞不高。
只能在雪地上笨拙地扑棱着逃命，肥硕的屁股一撅一撅。
“打！”赵为民的吼声几乎和石头落地声同时响起！
他左手的第二块石头紧跟着脱手，带着风声。
直取跑在最后最肥最笨的那只！
王有为也咬着后槽牙，用尽饿得发飘的力气把石头砸出去。
但他手软，石头歪歪斜斜。
擦着一只松鸡扑腾的翅膀尖飞过。
只扫掉几根毛，惊得它“嘎”一声窜得更猛。
赵为民砸出的第二块石头却像长了眼睛！
“噗”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夯在那只最肥松鸡的后背和翅膀根连接处。
那鸡被砸得一个趔趄，肥硕的身体往前一栽。
“嘎”地惨叫着扑腾。
翅膀明显耷拉下来，挣扎着想跑，速度却慢了大半。
“草！”王有为看到猎物那是中气十足，爆喝一声。
不过却是埋怨自己准头不行！
赵为民也是不死不休，根本不给它机会。
他猛地蹬地扑出去，积雪没膝也挡不住他爆发出的速度。
几步就冲到近前，那松鸡还在雪里扑腾。
赵为民看准时机，右脚狠狠踩下。
精准地踏住它一只拼命扑打的翅膀。
巨大的力量让松鸡整个被钉在雪里。
同时，他俯身，右手如铁钳般闪电探出。
一把死死攥住松鸡粗短的脖子。
冰冷的手指瞬间收拢，指节发力，狠狠一拧！
“咔嚓！”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松鸡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彻底不动了。
温热的血顺着赵为民的指缝滴落在雪地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迅速冻结。
见此情形，冬妮娅是嫌弃地咧起了嘴来。
饶是她杀人如麻，也见不得如此残忍的处决方式。
另外两只松鸡早已惊叫着，连飞带窜，狼狈地消失在远处密林的雪幕里。
赵为民提着那只死沉脖子软塌塌的肥松鸡走回来，羽毛上还沾着血和雪沫子。
“卧槽！为民你这手……神了！”
王有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盯着那身厚实的灰毛和下面鼓囊囊的肉，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
冬妮娅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看着赵为民手里那只肥硕的猎物，没说话，但眼神里那点光亮骗不了人。
“少废话，血腥味散得快，赶紧弄。”
赵为民说着，将松鸡丢到雪地里。
这营养价值可要比兔子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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