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为民看着他这激动地样子也是笑了笑,“都哥们儿,说这些干嘛?”
闻言,王有为一阵憨笑。
既然最难得介绍信都给搞定了。
那么就是择日出发南方。
南方具体什么城市,赵为民也早就选好。
自然就是羊城。
他也没在医院里久住,隔天就回了家里住下。
看着刚修好不久的二层小楼。
赵为民心头是一阵感慨。
自己亲眼看到它从一件破小木屋,变成二层小楼。
其中经历的坚信也是不言而喻。
吃过晚饭之后,夫妻俩也睡下了。
或许是即将离开,两人都无心睡眠。
良久之后,林倩才再次开口,“为民,这次去羊城,你真要带我们去?”
听到林倩这么问,赵为民还有些错愕。
很快就听出了她这话里的选外之音,“你不想去吗?”
林倩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我的家,我也一辈子没走出过这座大山里,说实话,我是真不太想去。”
“可是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啊。”
“不仅是我不想去,亚薇,喀秋莎她们也不想走。”
“她们?”
“我们今天商量了一下,要不就让你跟王队长去吧,我们就留在家里,如果我们都走了,白狼,豆豆还有大红它们三个怎么办?”
“它们……”
“总不可能把它们送人吧,现在都缺衣少食的年岁,哪家养得起三条狗?”
“也是。”
“所以啊,你们男人就放心到外面去打拼,这个家里由我们给打理着,等你们想回来了,这里还能有个家等着你。”
“那我们不是要分隔两地?”
“怕什么?像回来的时候,就会来看看我呗。”
赵为民只觉得喉咙里堵了块石头,又硬又涩。
南边的蓝图在他脑子里是亮的,可被眼前这沉甸甸的“家”和“根”压得有些模糊。
他伸出手,粗糙的大拇指笨拙地蹭掉林倩脸上的泪。
那泪珠子滚烫。
他张了张嘴,想说南边的好,说日后的奔头。
话在舌尖滚了滚,最后只化成一声沉沉的叹息。
“嗯。”赵为民的声音有点哑,“你们留下守着家,守着狗,守着这房子,我和王队长,先去趟趟路。”
他把林倩的手攥得更紧了些,“等我站稳了脚,头一件事就是回来接你们,我赵为民,说话算话。”
窗外,北风还在鬼哭狼嚎,卷着雪粒子扑打新糊的窗户纸。
林倩把头轻轻靠在赵为民厚实的肩膀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那颗悬着的心,像是落了一小块地。
林倩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靠着他。
赵为民也沉默着,目光落在对面墙上新刷的白灰,映着油灯昏黄的光。
后半夜,风似乎小了点。
炉膛里的火也弱了下去,屋里没那么烫人了。
林倩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
赵为民却一直睁着眼,听着风声,听着林倩细微的呼吸,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扯不清头绪。
直到窗户纸透出点灰蒙蒙的光,他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感觉刚睡着没多久,院门就被拍得山响。
“为民!为民!起了没?日头晒腚了!”王有为那大嗓门像炸雷,隔着门板都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赵为民一个激灵坐起来。
林倩也醒了,揉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枕头的印子。
“来了!”赵为民应了一声,趿拉着鞋下炕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冷风灌进来。
王有为肩上扛着根扁担,扁担两头挂满了东西。
他身后,还拖着一个快散架的破木头箱子。
“嚯!你这……”赵为民看着他那副逃荒似的架势,有点哭笑不得。
“嘿嘿,家当!”王有为咧着嘴,“能带的都带上!省得到南边抓瞎!咋样,收拾好没?咱啥时候走?”
沈亚薇和喀秋莎也从屋里出来了。
沈亚薇抱着个小包袱,脸色平静。
林倩默默地去灶房,把昨晚特意多蒸的几个窝头用块干净的粗布包好,又灌了一军用水壶的热水。
她走到赵为民跟前,把窝头和水壶塞进他手里,手指冰凉。
“路上……垫吧点。”她声音很低,眼睛看着地上。
赵为民接过那还温热的窝头包,沉甸甸的。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有为正把他那堆宝贝往院门口拖,铁锅碰到地上的石头,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白狼、豆豆和大红三条狗被这动静惊动,从狗窝里钻出来。
围着王有为打转,摇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明白这个经常来的人今天为啥拖着这么多东西。
“去去去!边儿去!”王有为不耐烦地用脚拨开凑上来的大红。
三条狗有点委屈地退开几步,蹲坐在雪地里,湿漉漉的眼睛看看王有为,又看看赵为民。
“行了,走吧!”王有为终于把他那堆东西拖到了院门口,拍了拍手上的灰雪,喘着粗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急切,“车不等人!”
赵为民最后看了一眼这新盖的青砖小楼,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倩。
又看了一眼默默站在林倩身后的沈亚薇和喀秋莎,还有那三条蹲在雪地里望着他的狗。
他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
最终只是紧了紧肩上那个装着钱票和几件换洗衣服的小包袱,转身迈出了院门。
“走了!”王有为吼了一嗓子,弯腰去扛他那堆叮当作响的家当。
白狼、豆豆和大红三条狗追到院门口,就不往前了。
蹲在门槛边的雪地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尾巴也不摇了,湿漉漉的眼睛就盯着赵为民和王有为越来越小的背影。
……
这次去火车站,依旧是去坐供销社的车。
等到了县里汽车站那土院子里,人已经不少了。
一辆漆皮剥落的老式长途客车,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排气管突突地冒着黑烟。
车顶的行李架用粗铁丝胡乱捆着,上面已经堆了些铺盖卷和麻袋。
王有为把他那堆宝贝卸在车边,叉着腰喘粗气,“娘的,累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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