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老太太去世（重更）
“知不知道那女人去哪里？”紫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纤细的手指放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看着屋子中间的仆人问道。
仆人半躬着身子，道：“启禀家主，她说只是想出去转转。”
紫薰用手指轻敲着扶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紫薰不发话，仆人也不敢动，只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弓着腰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过了好一会儿，紫薰才又问道：“另外那个人呢？”
“启禀家主，那男人在房间睡觉。”
“睡觉？”紫薰眉头微皱，“所有的监听设备都被发现了？”
“是的，家主。”
“嗯，我知道了，老夫人最近怎么样？”
“禀家主，老太太这几天看起来精神不错，今天还和小公子一起在院子里逛了逛。”
“紫修一直和老太太待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紫薰表情暗了暗。
“是的，家主，老太太不让其他人插手，近期的一切都是小公子亲自安排的。”
仆人话音落下后，房间又恢复了安静，紫薰目光透过大厅看向主院的方向，显得有些幽深。
片刻后，她带着几分薄凉的声音才重新下去，“留意好他们，特别是老太太哪里，如果…你懂的。”
未说完的话里，满是深意。
“属下知道。”仆人埋着头回应。“下去吧！”紫薰挥了挥手。
仆人退着就离开了房间。
空荡的房间静得都能听到呼吸声，就好像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紫薰一个人。
主院，小修坐在廊下的台阶上，用手杵着胳膊看着院子里坐在躺椅上假寐的奶奶，虽然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好转，但小修却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而这样的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总有一天这个自己最亲的人就要离开了，作为孙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他也恨过，恨奶奶明明知道事实，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到这个时候，他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小修看过去正好对上紫薰那道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他表情一沉，迅速收起了脸上的恍然若失。
而紫薰也不过是随意的扫了小修一眼，就没有在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了摇椅的方向。
看着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小修迅速站起，也有了过去。
可还不等两人靠近，假寐的老太太就睁开了闭着的双眼，看似浑浊的双眸却透露着隐约的精光，她也不说话，只是仰着头打量着紫薰。
而紫薰也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缓慢的放下了脚步，喊了声，“母亲。”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老太太毫不掩饰眼底对紫薰的不喜。
随着两人的声音响起，小修也停住了脚步，就站在老太太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只是听着奶奶的话，还是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开始奶奶对她的态度已经是这样子了？
就算是之前那件事的时候来了，奶奶也不曾这样过，想着他就将目光又放到了紫薰身上。
面对小修的目光，紫薰不是没有发现，但却并不是很在意，可接下来的话她却不愿意让紫修听到。
她对上自己母亲那双威慑力十足的双眸，意有所指的说道：“母亲不应该先让小修出去吗？”
老太太放在扶手上的手顿了顿，并没有接话。
而紫薰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自己母亲。
她知道母亲肯定清楚自己的意思，也知道母亲不会让她的宝贝孙子知道这件事情。
但她并不嫉妒，因为他们避之不及的，确实是自己想要的。
“奶奶？”眼看情况不对，小修忍不住出声喊道。两人明显有秘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指不定就是姐姐想知道了。
只需要很清楚，姐姐愿意来这里的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紫家有可以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既然她感兴趣，那自己就要把这东西拿给她。
“小修，你先出去走走，我和你姑姑说说话。”最终，还是老太太妥协了。
“奶奶，小修已经长大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承担。”小修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抓住她的手，表情认真的说道。
老太太看着小修，眼底突然带上了几分悲戚，他的小修还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就承担起了这么多不应该他这年龄应该承担的东西。
这是自己做奶奶的失踪，所以在自己死之前，她绝对不能再向小修牵扯到这件事里面，虽然有些人处心积虑的想要那就给她是了。获得绝对的力量总是需要付出绝对的代价。
老太太拍了拍小修的手，表情却虽仍然慈祥而和蔼，但语气却很坚定，“小修，听话。”
不容小修辩驳。
紫薰远远的看着这一老一少，突然觉得自己到好像是个外人，而不是和他们血脉相融的亲人。
小修他虽然很想留下来，但他知道他拗不过，如果自己奶奶不同意，他就无法留下来了？
而那个所谓的姑姑，更是不可能让他留在这里。
他并不愿意惹怒奶奶，所以小修选择了退让，只是仍然一脸担心的叮嘱道：“奶奶有任何事情一定第一时间喊我，我就在门外。”
老太太和蔼的笑了笑，“嗯，我家孙子最孝顺了，去吧。”
得到回应，小修这才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和紫薰说一句话。
而紫薰也不过是居高临下的撇了一眼小修的背影，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老太太也看着小修，直到他走出院子，她才说道：“到今天这一步你后悔吗？”
紫薰闻言看向自己母亲，眼底带着几分深思。
而老太太似乎也并不期待能得到紫薰的回应，而是好像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个时候是星际动荡，我和你父亲要忙着很多事情，根本没有时间管你和你哥哥。
所以你从小就是跟在你哥哥身边长大的，他帮你穿衣服，喂你吃饭，教你走路，教你认字，他做了所有父亲母亲应该做的事情，甚至愿意为了你违背我的命令。”
面对老太太的话，紫薰虽然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她垂着的手却微微握紧，可见这番话对来说，也是有分量的。
“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你又为什么要那么做？”老太太微抬起头看向紫薰。
紫薰微微一笑，盯着自己母亲的眼睛，意有所指道：“这难道不是家族传统吗？”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己母亲表情一僵，眼底更是闪过些许失措。
虽然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但这对于那个一向深不可测的母亲来说，这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
紫薰满意一笑，眉眼间带着几分邪气。
老太太看着紫薰，过了好一会儿才疲惫的闭上眼睛，果然这都是因果。
“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再说话时，语气中就已经带上了几分衰败和颓废。
可见紫薰那番话对老太太的打击有多大。“母亲，你知道的，这是躲不过去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
可紫薰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今天她来到这里扯破那层窗户纸，自然就是想要一个结果，所以绝对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哼！”老太太冷笑一声，“你着什么急呀，该找上你的时候他总会来的。”
紫薰听得眉头一皱，“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以为那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吗？从先祖开始那东西就已经成了我们家族的诅咒，脱离不去的。
我们家族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个事情，你哥哥不希望是你，因为他希望你有简单而普通的生活，可是你想要，甚至为了想要更多，还害了他的性命。
那它就注定是你的，你即使到时候不想要了，也是你的。所有的因果，所有的苦难都是要你自己来承担。”
说到这里，老太太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希望到时候你也仍然认为自己承担的起。”
紫薰瞳孔一紧，脑海中闪过那道熟悉的英姿，可随后她心一冷，表情迅速恢复正常。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能退让的了。
况且她在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个结果的准备。
“看来母亲是真的，什么都不准备说了。”紫薰目光微沉。
“说和不说重要吗？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人知道了？可他却不愿意告诉你，你有没有想过？
那是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尝试被背叛的感觉了，永远一个人孤独下去，而那位也不是你能染指的，你知道的。”
听到自己母亲提到木景，紫薰表情才有稍微有些变化，表情带着些许痴狂，厉声质问道：“凭什么？”
老太太冷笑一声后就对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多余的我也不会告诉你。”
紫薰双眼开始慢慢变得猩红，一瞬间血气冒到了头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而这杀气是针对老太太的。
可老太太却无动于衷，反而自嘲的笑了，作为献祭的人，它是不会允许其他人动自己的猎物的，即使是看中的下一任。
紫薰也不过那一刻钟的失控，下一秒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狠狠的看了一眼老太太之后，才转身离去。
这一趟该得到的没有得到，反而是自己一直隐藏的被掀翻在了阳光下，这让紫薰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暴怒。
这让她在门口遇到小修时，莫名的想要伸手掐死他。
可小修对紫薰极其防备，根本不会靠近她，让她杀机最鼎盛的时候，没有办法对他出手。
等那一阵过去，她又恢复了些许理智，最后拂袖而去。
小修站在哪里，不过几秒时间，他却觉得过了好几年一般难熬，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所以奶奶究竟对紫薰说了什么？
小修透过入口看向院子的方向，在心里猜测着。
接着，他又将这里的情况发给了姐姐，并描述了紫薰离开时的反应。
结束后，他才重新进入主院。
一处牢狱，洛锦跟着一个军人身后正在离开。在他们身后的牢房里，浑身伤痕的男人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白墙，连眼睛都不眨。
当晚，洛锦带着叶承消失在了紫家安排的房间，于此同时紫家老太太去世了。
整个别院，一下子就变得灯火通明，同时也就没人有空再理会洛锦他们的去向。
在别院的地底，洛锦手里拿着一盏照明灯，幽静深绿的甬道深不见底，叶承则是跟在她身后，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周围。
走起来，到有些闲庭若步的意思。
越往深处，空气里那股潮湿感就越重，隐隐可以感觉到一股侵入骨髓的阴冷感。
也不知道两人走了多久，直到系统忍不住说道：“这挖隧道的人还挺厉害，这都快到地心了吧。”
地心？洛锦又打量了一圈周围，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系统见洛锦没有回答，继续道：“宿主，这如果真的是那只眼睛，就你们两个人恐怕还不够切菜呢，真的不通知联邦的人？”
“通知他，结果就会不一样？”洛锦反问道。
系统噎了一下，他知道宿主说得对，在那种势力面前，也不是人海战术能解决的。
只是犹豫了会儿，才又继续说道：“那也总比你们两个人好啊，如果木景真的在这里，连他都被困住了，你们去又有什么用呢？”
洛锦目光微顿，脚下却不停，她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系统看洛锦一副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忍不住头疼，但他作为系统，也没办法改变宿主的决定。直到，他们走了差不多好几个时辰，才隐隐听到了一些轻微的水声。
洛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下面有一条暗黑，如果是这样，那说明他们距离目的地应该也不远了。
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即使空气中有足够的氧气，洛锦还是觉得呼吸不顺畅，心里憋得慌。
不由得就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此时外面，已经是凌晨六七点的时间了，天光微亮，紫家老宅，小修靠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目光呆滞。
他好像在看些什么，又好像没有，小小的一只，散发着一股无法消散的孤寂。
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五官清秀，眉眼灵动，那人正是洛方。
洛锦其实已经猜到了老太太的期限就是今晚，但找到木景对洛锦来说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喊回洛方，来看护小修。
一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安慰一下他，二是担忧紫薰会冒大不韪的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
小修也很懂事，即使心里充满悲伤，但在看到洛方那一刻也弄懂了姐姐的安排，不仅没有追问他们的去向，还在有人探听的时候帮忙遮掩。
洛方看着旁边反常安静的小修，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正的悲伤，也不是他人用需要就能安抚的，所以他只能在这里陪着他，让小修知道，就算他奶奶离开了，他也不是一个人。
紫薰步履匆匆的从院外走进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
她眉头微皱，询问一旁跟着的人，“那人是谁？”
“启禀家主，听说也是界的人。”一旁的人低着头应道。
“怎么会是他？之前那两个人呢？”紫薰心里升起一丝疑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说是有其它事情。”
紫薰闻言不满的看向说话的人，“说是？”
“请家主赎罪，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探。”那人被吓得表情突变，迅速弓着腰说道。
“尽快，这种时候最容易生乱，本家主不想看到那种局面，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是的，属下马上派人去。”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紫薰才重新迈步朝着房间走去。
洛方远远的看了紫薰一行人一眼，眼底升起些许凝重。
而此时的零星边缘，低矮的建筑防备森严，守卫的人正在进行换班，刚换下来的守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牢房中间的通道走过？
在通道两边，是全透明的玻璃隔成的一间间小房间，每间房都有一张单人床，而有的床上有人，有的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大多人都盖着被子睡得正香，只有一个人例外。
只有他惨白着脸呆坐在铁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玻璃，连眼珠都不动一下。
守卫在路过时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咒了声，“我靠，吓死爷了。”
随后等他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丢脸，于是用手里的东西狠狠的拍打面前的玻璃，打开通话按钮，厉声道：“你看什么看，小心爷把你眼睛挖下来。”
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片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守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床上坐着的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想法。守卫目光一冷，熬夜的暴躁再加上被忽视的不满，让他习惯性的想要出口气。
反正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的玩物，打死一两个对他们很正常，也没什么关系。
门的开启声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异常清晰，守卫手里握着电击棍，径直朝着那人走去，脸上满是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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