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有话直说
江南风光如何，明月到底没欣赏到。更多的时候她都在燕昭身侧，左右出不了游船，一眼望去看到的，出了清一色的士兵护卫，就是碧波清澈。
明月最后感叹，江南大抵就是水多吧。
过了头几日，江南的臣子也见的七七八八，燕昭好歹能松口气。他揽过一旁的明月，指腹在她脸颊摩挲，一片温腻触感，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燕昭眸色暗了几分。
“这几日呆的无聊了？”燕昭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明月眨了眨眼，弯了弯嘴角，“倒也还好，第一次来江南，景色倒是也别致。”燕昭面色淡淡的，突然反手捏过明月的下巴，用了些力气。
明月吃痛，“陛下…”
“疼吗？”
明月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答道，“疼…”
燕昭松了力气，手指缓缓地揉刚刚被捏红的地方。
“你这样才好。”燕昭看了明月一眼，“你疼或不疼，欣喜或哀恸，都要告诉朕。”
明月似乎是明白过来，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既然这样在乎自己，又怎么撒了那样一个弥天大谎，害的她如此地步。
见明月不吭声，燕昭又拧着眉，扳过她的肩膀。
“又恼什么？”
明月抬起头，唬了燕昭一跳。她眼圈红红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最近成了个哭包。”燕昭心蓦地软了，他低头亲了亲明月的嘴角。
明月带着哭腔，搂住燕昭的脖子。
“陛下待我真好。”
燕昭眼底有些笑意，他伸手替明月捋了捋掉下的头发。语气温柔的像能掐出水，“那你想不想有更好的。”
明月抬头看他，猛地撞进了他黑色的眸子里。
“今晚，朕带你出去逛逛。”
晚间的时候，明月换了身男子的衣裳，头发也在头顶盘了个发髻。
燕昭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谁准你这样打扮的？”
明月转了一圈，“不好看吗？戏本里不都是这样写吗？”
船上灯火明灭，半晃在明月脸上，竟像个温润如玉的小公子。她仰着头，眸子里像藏着数万星辰。
燕昭一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答道，“卿卿甚美。”
明月弯了弯嘴角，走上前勾住燕昭的手，“陛下。我们走吧。”
两人相伴走在夜市中，许是最近开通了运河的缘由，夜市也比往常热闹多了。
明月兴致很高的样子，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徘徊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个狐狸的。刚要拿起来，那面具却先一步被旁边的男人拿起来了。
那人也仿佛意识到了，连忙把面具递过去，却没说话。明月被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摇头，“公子拿着吧。”
说着，又顺手拿起旁边的兔子面具，“老板，我要这个。”
燕昭正在给明月买糖人，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竟看到一张兔子面孔。
燕昭没什么反应，反而是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糖人。明月立刻摘了面具，凑过去忙咬了一口，“好甜，”
直到快深夜了，两人才往回走，夜市大多散了，也清静了些。燕昭突然停住脚步，冲不远处一座院子扬了扬下巴。
“卿卿可知那是何处？”
明月探头看了一眼，除了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再瞧不出其他的。
“那里是小倌馆”燕昭眼底都是笑意，他故意压低声音，像是说着什么秘密。“常有公子王侯喜好男童，故来此狎妓取乐。”
明月头一次听说这么个名头，惊得瞪大了眼。燕昭凑近了几分，细细看着面前的人，眸色渐深，声音也带了几分沙哑。
“卿卿这么看，可把那些俊美书童都比下去了。”说着不顾明月推拒，把她压到一侧的墙上正要吻下去，突然耳边破空声响起，燕昭脸色骤变，拉着明月一侧身，躲过一直几乎是贴面而来的羽箭。
燕昭面色阴沉下来，猛地拔出腰间的剑，一面将明月护在身后。与此同时，四周突然多了几个黑衣人，正慢慢逼近。
“周围的暗卫，怕是已经被你们解决掉了吧。”燕昭突然开口。
为首的黑衣人没说话，只是举着剑猛地刺了过来。
燕昭武功虽好，却是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还要护着身后的明月，很快便落入下风。
不远处突然火光四起，是援军到了。
几个黑衣人见刺杀不成，转而冲明月扑过来。燕昭大惊，却一时不查被划中肩膀。正当他吃痛分心时，明月已经被几个黑衣人掳走了。
只留下那个兔子面具在地上被踩成碎片。
不过片刻，援军到了，纷纷跪地。
“臣救驾来迟。”
燕昭面色阴沉的可怕，肩胛处还淌着鲜血。
“立刻封锁城门，给朕搜！”燕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似的。
“诺！”
明月被几个黑衣人带着，一路到了一处树林。几人停下，突然跪在明月面前。
为首的那人扯下蒙纱，赫然是之前被贬斥的顾青。
“殿下！”
“顾青。”明月有些欢喜，“我早该猜到是你们。”顾青笑了笑，深深的看着明月，“殿下一切安好否？”
“安好。”明月浅笑，又补充了一句，“琛哥儿也好。”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臣等无能，小殿下多亏了殿下照拂。”
“这本是我该做的。”明月微微直身，“幼时太师同我讲过，在其位谋其政。”
“我既然担了玉禾公主这个名号，自然要付出什么。”明月低头看着顾青，目光决然而坚定，“我会和你们一样，为大楚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顾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说完他主动站起来，笑着往前走，“不远处就是我们的大楚旧部。殿下随我一同去吧。”
明月点了点头。大楚旧部安置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这里山高谷深，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吧。”
“这些日子？”明月听出不对劲，拧起眉，“你不打算把我送回去？”
顾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宫中凶险，殿下不该再回去。”
“可琛哥儿还在宫中。”明月有些不满，“你都说了宫中险恶，我就更不能把琛哥儿一个人落在宫里。”
顾青侧过头，阳光晃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有几分神色不明。他似乎在看着明月，目光轻飘飘的又似乎没落在她身上。
“殿下。”他蓦地开口，语气里有些不经意的讽刺。
“您到底是放不下小殿下，还是放不下宫中的某位？”明月呼吸一紧，她像是不认识的看着顾青。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脑子里。
“顾青，你大可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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