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们在那里。”
苏念没走两步就看见了被阴魂追的几人。
曹渊在阴魂跟苏念的眼中就是一个行走的灯泡，看上去十分惹眼，苏念看见曹渊的手上似乎还挂着百里涂明的念珠。
他们这是来超度阴魂来了？
“不好，它们追过来了。”
林七夜条件反射的握住了苏念的手，但是又被一股力道扯了回来。
“没事的。”
苏念站在原地，朝他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
纸人阴兵飘到了苏念的面前，虽然从他纸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二人却能感受到它正在打量着苏念跟林七夜。
林七夜还记得追随蚁后进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聚集了大量的纸人。
这些纸人没有境界，被纸人围住的时候，体温会降低，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一样，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候的诡异景象，围绕在他身边的纸人五官开始改变，空洞的眼神也逐渐有了光彩，头发，四肢，表情......
纸人一点一点的变成林七夜，而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纸人。
林七夜看着偏头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苏念，有些不受控制的想着。
要是纸人真的变成了他，他变成了纸人的模样，苏念还能认出他吗？
林七夜握着星辰刀的手紧了紧，纸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纸人身上带着强烈的死气，对活人来说沾上一点都够喝上一壶了，但是对苏念来说，就是比较凉快而已，还挺舒服。
她笑着挡在了林七夜的身前，朝跟她面对面的纸人商量着。
“这是我的朋友，他对你们没有恶意，可以不要伤害他吗？”
深怕纸人听不懂，苏念还用意识传达了一下。
纸人看了苏念半晌，又向前走了几步。
林七夜有些紧张，怕再次看见纸人脸上浮现出跟他一样的表情。
“它们以为你是来搞破坏的，就像那些蚂蚁跟西方神一样。”
怎么又是西方神？
纸人停在林七夜身前不动了。
它微微凑近了林七夜，像是在仔细打量着他，相当的人性化。
这么一副死板又诡异的脸离自己这么近，正常人要是看到可能会连做好几晚上的噩梦。
最后纸人的头前后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终于不再对林七夜出手。
“西方神也来过这里？”
林七夜有些好奇的问苏念，也缓缓松了一口气，纸人现在给他的感觉趋于平和，看久了竟然觉得还蛮可爱的。
在纸人士兵判断林七夜是否是敌人的时候，苏念挣脱了他的手，向前几步弯腰扯着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孩的冲天辫玩。
“对呀，还挺多呢。”
苏念转过头，翻译着纸人士兵传达出来的信息。
苏念：有点长而且拗口。
林七夜及其有耐心的看着苏念，苏念四处看了看，随后回到了刚才出来的那个院子，捏着一张纸钱就出来了。
还是让他们自己交谈吧。
纸钱在纸人面前停滞了几秒钟，又飘到了林七夜的手中。
这里是酆都。
很久以前的酆都，是独属于灵魂的死亡国度，但是自从某一天开始，酆都大帝连带着酆都内的神明也一起消失，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四个长相奇怪的神明闯了进来，将酆都打成了五块碎片，各自拿了一片离开，
只剩下现在这块碎片。
林七夜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纸人也十分忧郁的低垂着头，很是人性化的作出了叹气的样子。
“抢走酆都碎片的那四个神明，你知道是什么神吗？”
纸钱又晃晃悠悠的飞回到纸人面前，但是刚才那段话字数太多，本来就不大的纸钱前后都被写满了。
纸人前后翻转了一下纸钱，走到了苏念的面前。
苏念有些无奈，动了动手指，丝线控制着又抓回来几张纸钱。
“给，拿去吧，应该够你写的了。”
纸人点了点头，之前无风自动又飘到了它的面前。
它继续写着，黑色的字力度大的几乎都要透穿纸钱。
为了守住酆都，它们纸人可是花了不少精力，而且还没抓到那只大蚂蚁，纸人感觉心情不太美妙。
“奥西里斯，哈迪斯，阎摩还有路西法。”
林七夜冷笑一声，这四位西方神都执掌着与死亡有关的权柄，酆都碎片对他们来说有益无害。
苏念蹲在地上，很是突兀的笑出了声。
刚才纸人跟她抱怨这些外神的名字太拗口了，又难读又难记。
这些名字还是它花了好久时间才记下来的，它们只是纸人士兵，职责就是守护这片灵国。
它们没有能力阻止酆都碎片被这些外神抢走，只能尽力守护这最后一片碎片，这一片无人问津，被永远掩藏在大夏北境地底的碎片。
“它说，总有一天，酆都大帝跟其他神明会回到酆都，重新将那几片碎片从四个西方神手中抢回来。”
“它们都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纸人说完这些，将林七夜手中的纸钱拿回来撕成碎片，在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最后这纸人跟二人说要去通知其他纸人士兵，让它们不再追杀林七夜，将更多兵力放到追杀蚁后上就飘走了。
苏念将冲天辫小孩儿的辫子扯得歪歪扭扭的，但是那小孩儿却咬着手指朝她笑。
呆在这位大人身边他觉得很舒服，灵魂上缠绕的怨气被化解了不少。
虽然这位大人手挺欠将他的辫子扯歪了，但是回家后，阿爹阿娘看到自己重新变得干净一些的灵魂一定会很高兴。
“唉？要回去了？不了不了我吃过饭了，改天再去找你玩儿。”
苏念笑眯眯的朝听到呼喊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想要邀请她回家做客的冲天辫小孩儿挥了挥手。
这些灵魂大多都缺胳膊少腿的，但是在她面前却不约而同的收起了自己残缺的那一面。
就像刚才那小孩儿，其实是被流寇挖去双眼死的，所以自始至终冲天辫小孩儿都没有看苏念一眼，就连问自己要不要去他家做客都是低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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