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咱个老百姓啊，真呀嘛真高兴~~”
菊丫哼着欢快的歌，只可惜全程都没在调上。
许福全一路都想捂耳朵，好言劝了几句，只是刚赚了第一桶金正在兴头上的菊丫根本不带听的。
最后，实在是一路上的行人都纷纷侧目，菊丫才不得不皱眉闭嘴。
末了还气哼哼来一句，“真不懂欣赏。”
许福全：“……”
长了耳朵难道是他的错？
他现在很后悔，当初不仅少给闺女报了个绘画班，还少给她报了个声乐班，不然现在也不能这么折磨他的耳朵！
菊丫自然看出了来自自己亲爹的嫌弃，有仇必报的她坏笑着问道：“爹啊，你干啥一路都在叹气？说出来让你机智的女儿帮你参谋参谋。”
许福全没设防，垮着脸道：“我就是觉得，全家人就我最失败。你娘统管全家经济支出，店里的流水明细也一直是她在管，从没出过错。”
“现在你也闯出了一番事业，爹虽然很高兴但也会失落，自己好像才是全家最拖后腿的那个。”
菊丫拍拍亲爹的肩膀，安慰道：“爹啊，其实你也没那么失败，你只是成功的不太明显。”
“……”神他妈成功的不太明显，准是又得罪闺女被她损了。
“好了爹，不是有句话说大器晚成吗，你不是不成，是还在成的路上，所以你要好好努力才行。”
许福全听的心不在焉，“你这番安慰还挺不走心的。”
“爹啊，你不能这么想，凡事都是要对比的，比起我的安慰你更应该感到庆幸，毕竟我至少没损你。”
许福全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对嘛，爹你……”
父女俩贴着巷子走，下一瞬，许福全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转过身去看，原来是一个人站在墙角阴影处。
“哎呀，这不是全哥嘛，最近混这么好了？”
阴影里的人打量着父女俩的穿着，原本还戏谑的态度立马收敛了些，“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了，发财怎么也不带上弟弟一起？”
许福全皱着眉，还在回忆这人到底是谁，但还是下意识将菊丫护在身后。
菊丫见身后大街上陆陆续续有着行人，便也放心大胆的伸出脑袋打量面前的人。
感受到菊丫的视线，那人轻蔑地笑了笑，“全哥，你还没把你家丫头片子卖掉啊，不过是个赔钱货，穿这么好的衣服也是浪费。”
这话一说出，菊丫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她最讨厌古代的一点就是不把女人当人，这人还偏要到她面前来讨嫌。
而且他长的就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怕不是她爹以前的二流子朋友。
还真让她猜对了，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的许福全心里也是恶心的不行。
此人名叫张二狗，不仅名字叫狗，做人也狗。
许福全其实跟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情，只不过是常在赌坊里遇到罢了。
“张二狗，你也别跟我称兄道弟，咱俩没什么私交，而且我也早就不进赌坊了，所以咱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听了这话，张二狗也不气恼，而是又暗搓搓打量了许福全的穿着，眼底埋着羡慕嫉妒。
“全哥，都怪小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我乱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许福全没理，带着菊丫就要走，张二狗哪能依，舔着脸跟在父女俩身后，谄媚的恭维。
“诶全哥您别走啊，您在何处高就，好歹给小弟我指个明路吧，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兜里钱都混来混去的，好歹帮扶一把不是？”
兜里钱都混来混去的，也是，许福全原身沉迷赌博的时候，荷包里的钱可不就是进进出出，跟牌桌上的大家混来混去的吗。
他会这么厌恶张二狗，倒也不是这人对他做了什么事，而是他为了赌钱卖了三个女儿，最后还想卖了自己媳妇。
就这点就够让许福全不齿的了，根本就不想跟身后的人多说一句废话，拉着菊丫快步离开了。
张二狗这赌迷了心的人，又怎么会是真心想找正事干呢，他只想捞快钱。
眼睁睁看着许福全父女俩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就消失在眼前，他气的啐了一口，转身就往赌坊去。
赌坊门口，赵甲赵乙两兄弟正押着一个中年男子，将他丢在门外。
“没钱还敢来赌坊，借钱下注也是没谁了，有这借钱的功夫还不如想法子搞点钱再来，晦气！”
被直愣愣扔出去不带一点缓冲的中年男人摔的结实，溅起一地灰尘后吃痛地蜷缩着身子，像一只煮熟的虾。
如果许福全在这里，很容易就能认出这两兄弟就是之前提溜他的双开门打手。
张二狗正好走到门外，那中年男子就那么摔在他脚边，吓得他心神一晃。
待看清楚是谁后，立马嫌弃地闪到一旁，掀开帘子就进了赌坊。
见到双开门打手兄弟的时候，立马又带上讨好的笑，“原来是二位赵爷，许久不见。”
赵甲眼皮微掀，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哟，这不是张二狗嘛，还真是许久不见了，自从上次收完债咱就没见过，还以为你再不来了呢。”
“哪能呢，我怎么可能放弃这赚钱的机会呢，我可不像许福全，人现在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看起来倒像是混的比之前好十倍。”
在张二狗的思维里，他们这些活在泥泞里的人，哪里有成为人上人的本事。
就只能日日在赌坊泡着，期盼大捞一笔的一天能够彻底摆脱这身泥水。
只是人的贪欲永远得不到满足，越是不折手段执着于某样东西，就越有可能失去它。
若是用菊丫的话来说，这人就是下雨时没打伞给脑子泡坏了，三观纯纯是歪的。
听到张二狗提起许福全，赵甲兄弟二人也是嗤笑一声。
“他可是欠了十两银，他家里掏了钱才没几天就交粮税，今年刘县令刮那么狠，他还能混出头？你怕是看错了吧。”
赵乙也是嗤笑着摇头，“大哥，怎么不能混出头啊，他家不是还有个丫头片子吗，指不定给卖了呢，那丫头或许还真值点银钱。”
兄弟二人吐槽完，正欲离开，却又被张二狗一番话惊的顿住了脚步。
“他还真没卖他家赔钱货，我刚刚遇到的时候，那丫头片子穿的也很是不错，就跟在他身边说说笑笑呢。”
这话说起来其实张二狗自己都不信，但却是是真的。
当初许福全知道他卖女儿赚钱的时候，还跟他打听过在哪卖更值钱，他还没有藏私的全部传授了呢。
见兄弟俩顿住了，张二狗也起了吐槽的心思，将他方才观察到的全部抖搂出来。
俩双开门打手越听越惊讶，忍不住对视的那一瞬间，兄弟二人眼底都藏着深意。
这……许福全没有卖女儿，到底是如何在短时间混到现在这番模样的？
说起来，当初他们去收债的时候，他也是临时反悔不卖女儿来着，难不成是突然醒悟了？
还真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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