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清晨时分远处的山林还缭绕着云雾,带着乡村特有的水墨诗意。
这次回来老宅,将原计划所有的事都办完了,只不过还差个计划外的重建自家宅基地。
不过现在家里余额除开食肆购买食材的钱之外,就只剩下八两,全都在李淑兰的兜里保管着。
许福全和四郎兜里是一文没有的,菊丫兜里也不过才三两而已,是连多买两包花生酥都要考虑价钱的程度。
吃完早食后,许福全就要带着一家子回县城了,来的时候是五人,回去的时候却增加到六人,这回多了个三郎。
这是上次就说好的事,原本计划九月底就让三郎和四郎入学的,没成想短短一个月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直接拖到了十月中。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白氏偷偷给三郎塞了一个荷包,里面沉甸甸的,约莫有半两的散碎铜钱。
“娘?”三郎有些惊讶,一把将荷包塞回白氏怀里,拒绝道:“这也太多了,娘您自己收好吧,我的开销家里公中不是拿钱了吗,所以不用您再给我掏这么多。”
“拿着吧,在外面不比在家里,总是要用到钱的。”
白氏说着叹了口气,“都是托你三叔的福,让你能去县城大书院读书,所以你要留着钱平时给四郎买点吃的用的,你作为哥哥,要好好照顾他。”
说什么哥哥,其实也不过就比四郎大两月而已,但是四郎懂白氏的小心翼翼。
她怕孩子长久在外给三叔家添麻烦,就算现在的三叔跟以前并不一样,但是她还是会担心自家被三叔家厌弃。
白氏这个人小心惯了,就连当初将钱借给许福全还账,明明心里很生气他耽搁了三郎求学,但是因着自身小心懦弱的性子,最多都只敢瞪他一眼,重话那是一句不敢说的。
三郎还荷包无果,只能默默收下,还听了白氏好一阵絮叨,但林林总总不过是些要尊敬三叔三婶、要对菊丫和四郎好、不要跟人争抢东西之类的话。
这些他都懂得,且更是因为知晓他娘这么多年的性格,所以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让他娘安心。
他那么想读书也是因为他娘活的太累太懦弱,还有就是他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他家真的需要一个人立起来,因为家里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许福全和二郎坐在外面的车辕上,李淑兰带着三个孩子坐在车厢里,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回了县城。
到了芙蓉县,许福全先驾车回了小院,将媳妇孩子放下来,自己带着二郎回食肆问问这几日的情况。
李淑兰一下车就带着三郎的包袱走进四郎的房间,“三郎啊,我简单的给你收拾一下床铺,今晚你先跟四还有你二郎哥暂时挤挤,等明天拜了先生就能住进书院里了。”
“三婶,我来帮你收拾吧。”三郎对城里的住房条件十分满意,毕竟这房间是他之前的两倍大,住三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就因着这份感激之情,他说完就撸起袖子跟着忙活。
三郎十分懂事,眼里也有活,不仅会把被子搂起来抖灰尘,还会拿了扫把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规整,甚至还能在厨房撸袖子切瓜砍菜,烧出一顿味道还算不错的饭菜。
明明才八岁,就会干这么多事了,不只是四郎,就连李淑兰和菊丫都很吃惊,这得是在家里做了多少事啊?
四郎也是一脸莫名,不是,他回老宅的时候,三郎也没干啥事儿啊?最多也就是带着他割割草、喂喂鸡、烧烧火,别的也没啥了。
所以说,这其实是在迁就他吗?
三郎干活实在麻利,看的李淑兰都有些心疼,她劝道:“三郎啊,不用这么卖力,来了三婶这儿就是自己人,有活咱们大家分着干就是了。”
“没事的三婶,我在家就这么干,我娘教我干了好多活儿,在这里能帮上忙我就很开心了。”他说完擦了把汗,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
李淑兰看了他的笑,心里更复杂了。
走之前二嫂到底单独跟娃说了啥啊,咋一来就这么死命干活,拦都拦不住。要不是人才八岁还提不起水桶,估计这娃能连夜把厨房三个水缸都给灌满。
许是又感受到身后那来自四郎炽热的目光,三郎回过头也对着他笑了笑。
“没事,四郎你不用干活,我来做就是了。”
四郎:不是,我也没想过要跟你抢活儿干啊,只是你这样,真的显得我很呆。
三郎的到来确实为这个小家带来了一点变化,但幸好这种变化很快就能终结,只要明儿俩娃能顺利拜师入学就行了。
李淑兰也好,菊丫也好,其实都是比较自在随性的人,家里的活都是大家分工来干。
没得说什么为了娃玩的开心父母累死累活把所有事都包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当然是会出问题的,就像林老二一家就教出来林二成这么个不知好歹的损货。
但是父母依着自身的权威,将事情强压给娃也是不对的,只会给他们无尽的压力。
所以李淑兰其实对三郎这样包干家务的状态很不能适应,只希望能够尽快让他把这里当成家,把自己融入进来。
李淑兰这边愁的是小问题,许福全那边才真是摊上了大事。
本以为走个三天对食肆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没想到他刚走第二天常胜赌坊就来人要找他谈生意。
常胜赌坊,就是许福全原身老去的那个赌坊。
他自从穿来后就对那个赌坊没有一丁点好感,他身上背的骂名与赌坊有关,家里的经济条件差更是与赌坊有关。
更别说,那赵甲赵乙两打手,当初是想将他闺女拖去卖了抵债的,就算最后没能如意,可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可这刺,现在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杜风这几天急的团团转,许福全不曾告知过他们兄弟俩自己在乡下的住址,为此他们专门去找了四宝楼的赵掌柜和胡氏牙行的郑牙人询问,却都没有问到。
也就是刚刚见着许福全驾车而来,他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口气才算是松了下来。
“许叔,那常胜赌坊来人,自称是什么裴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说是一定要找您谈生意,我当时看他那样就觉得不像是好人,再一听他说赌坊就觉得更不靠谱,就一直跟他说场面话。”
“但是他不依不饶,非得要见您,我就说您要好几日才回来,然后那位裴公子便自作主张说了五日后再来拜访。”
许福全心里有些紧张,五日后,那不就是后天?
杜风说完那番话后,立刻就羞愧地跪在许福全面前,“许叔,都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那裴公子看着就不像个善茬,他会不会因为我而记恨您啊?”
许福全将杜风拉起来,顺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没事的,跟你没关系,我跟他之间只有仇怨没有私交,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既然有了想法,就一定会再来找我。”
裴公子是吧?
许福全在心里嗤笑一声,就那歪萝卜倒栽葱的磕碜样,居然还有脸自称公子,以为天天扇个破扇子就能装什么风流书生吗。
啧,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是不是都没照过镜子,不然怎么能对自己的外貌如此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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