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妙菡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像是在菊丫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她并没有急着答应菊丫的话，而是让芳芝去换了盆干净的水过来。
芳芝做事很麻利，很快就换好了干净的热水放在桌面上。
“芳芝，你试一下这块羊奶皂，看看洗脸是什么感觉。”
“是。”芳芝不会质疑主子的命令，当即便弯下身子洗脸，当那细腻软滑的泡沫接触到脸上的皮肤时，她是真的打心眼里觉得舒适。
芳芝跟着宁妙菡在京城待了几年，也算是见过世面得了。
京中世家贵女洗脸一般不是加香露就是加花瓣，这些她家小姐也爱用，但是若要她讲实话，那便是花钱买个安心，其实根本没觉得有啥用。
但是菊丫给的这个皂就不一样了，比她见过的任何花瓣和香露都舒服得多。
芳芝洁面的速度很快，世家小姐的贴身婢女都是经受过专门培训的，所以她不仅动作利落，还很有美感，洗脸的时候没有一滴水溅在桌面上。
洗好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等待宁妙菡的指示。
“芳芝，走进一点。”
“是。”芳芝垂着头，往宁妙菡的方向走了几步。
宁妙菡凑近了仔细端详，“这么看起来，好像确实感觉比平时更光滑一点。芳芝，你用起来什么感觉？”
“回小姐的话，芳芝觉得很舒服，这皂搓出来的泡泡比澡豆的细腻多了，洗完脸后会觉得很……”
芳芝一时有些难以形容那种感觉，菊丫赶忙接了话茬，“清爽？”
“对，就是这个意思。”芳芝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菊丫，显然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居然会这么理解。
宁妙菡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晚上我便先拿来用用。自从有孕后，我这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黯淡，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其实这才是现实，世家贵女就算再不缺钱，在这个化妆物资匮乏的时代，脸上也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所以小说里那些肤如凝脂、洁白如玉的都是少数，正常的普通人就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感到焦虑。
“宁姐姐，这下就得看我带来的玉颜面霜了，虽然效果还得长期试验，但是我娘已经用了大半个月了，她觉得效果蛮好的。”
菊丫说着，从桌面上的瓶瓶罐罐里拿起了一个白色的小罐，包装虽然有些简陋，但打开来，里面细滑的膏体看着倒是还不错。
“面霜？就是膏对吧？”
“对，作用跟擦脸油差不多吧，但是我这个可比擦脸油好用多了。”
说到用心的地方后，菊丫更加自信了，“这个面霜可不简单，里面还加了好几种药材，为了这些可以用在脸上的药材，我拍了济世堂张大夫大半个月的马屁，银子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才得到他指点一二。”
“里面的无味药材分别是茯苓、白芷……，都是很柔和可以用在脸上的，长期使用能够起到美白的作用，不仅如此，我还专门添加了研磨地极细的珍珠粉，所以成本很是高昂。”
菊丫说着，抹了一小块软白的膏体擦在手上，不仅不油腻，还带着淡淡的药香，闻着很是舒适。
“这个药材我问过张大夫，他说对人没什么伤害，但是宁姐姐你毕竟有孕在身，要用的话还是找你手下的大夫多看看吧。”
宁妙菡很满意菊丫做事妥帖，倒也没有直接上手，更没有让芳芝代为尝试，因为她相信菊丫不是个爱说大话的。
像擦脸油这种东西，一次两次也试不出什么名堂，至少得像菊丫她娘那样用了大半个月才能稍微有点发言权。
“不过，如果不需要美白，只需要滋润的话，我这里还有改良版的羊奶面霜，除去必要的羊奶羊油蜂蜡等材料，就只添加了珍珠粉，这样的就男女老少都能用。”
菊丫口若悬河，巴拉巴拉地就开始推荐起来。嘴里一串串天寒地冻、皮肤皲裂、居家必备、老少皆宜，可给面前的两位逗乐的不行。
谁能想像一个外表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居然会眉飞色舞地推销打广告呢，反差感可真是在菊丫身上体现的明明白白。
宁妙菡笑道：“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看来菊丫你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那是，为了这些东西，我可是鼓捣了好久。”
“话说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做皂和羊油膏，你家不是做吃的在行吗？”
这确实也是合理的怀疑，不，或许也不叫怀疑，就是合理的质询。
菊丫家之前就没过过好日子，眼下这又加药材又加珍珠的，显然不应该是一个才富起来两个月的家庭会做出的事。
“这个嘛，说起来也是一段好笑的经历。”菊丫故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开始阐述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说起这擦脸油，我小时候从来没用过，最多从家里的瓦罐里掏点猪油出来抹，但那是稀罕东西，也不是时常能用的，所以我小时候脸颊皲裂的时候一直都很想拥有一罐属于自己的擦脸油。”
“这不今年我家终于富裕了些，上月我如愿地买了城里卖的最好的羊油膏子，拿回家还没洗漱就激动地往脸上抹。”
说到这里，菊丫的脸上恰当地浮现出几分幻灭，“但是那羊油膏子跟我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不仅不细腻润滑，还会把脸弄得油光光的，风一吹头发丝都得粘在脸上。”
芳芝默默地在她身后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平价的羊油膏本就很难用，用了还必须扑一层粉，不然油光满面的，看了就招人烦。
但是她们这些做丫头的，脸上哪能随意沾脂粉，万一污了主子们的饭食可怎么办？
所以年年冬天她和芳萱她们几个丫头都是靠小姐赏的玫瑰露度过的，当然，这东西贵重，一般小县城是根本打不开销路的。
“所以我就想，能不能自己做擦脸油，正好家里赚了钱，我手里也有钱，这一动心思就入迷了。先是做皂，整整忙活了几个月才弄出来，然后在此基础上吸取经验，这才慢慢做出了面霜。”
说谎的境界就是七分真三分假，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
菊丫深知这点，所以说出的话没有丝毫漏洞，就连一向谨慎的宁妙菡都接受了这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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