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晏兴修的保证,菊丫瞬间就放下心来,哪还顾得上喝水。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就算那何家人来告状,您也会介入此事?”
晏兴修呵呵一笑,“菊丫啊,你这是关心则乱。那何家人也没有在书院发号施令的特权,再者书院的先生也不是那么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并不会什么都不调查就施行惩处。”
“其实你今日本不必过来跑这一趟的,何苦还带着礼物落了别人话柄?也亏得是来我这里,若是你直接去找了我那做院长的长兄,这事儿不乱也得乱了。”
思及此,菊丫也是羞愧不已,“先生,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日后我也会谨守书院条约不让您难做的。”
晏兴修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承认,菊丫提着礼盒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俩娃闹出了什么大事。
幸好是这种小事,这样就算是他那个麻烦的兄长亲自来过问他也能压下去。
现在西南明面上还好,可暗地里局势动荡不安,留着这一家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好,说不准他很快就能明白经远师兄留下的遗言了。
“那个,晏先生……墨竹小哥他、他多久才回来啊?”
菊丫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说完又怕自己的情绪太明显,还急忙找补了一句,“这不是他在绵州盘巾县又救了我家和爹一次嘛,所以想要过年前给他送点年礼,顺便再表示表示咱家的谢意。”
说着,菊丫便将那几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的三郎四郎心惊胆战、满是后怕。
他们想关心姐姐,更想仔细了解当时的经过,但是现在不是插嘴的好时机,便只能硬生生忍住了话意。
“你是说,青、墨竹去盘巾县了?”晏兴修压下心中的诧异,笑呵呵地询问。
想起昨儿收到的盛青则的来信,他说自己已经成功混进新水县的匪帮无头寨,发现寨中好似隐藏着大秘密,但他在寨中尚浅接触不到,只能等时机成熟才好得知。
他派人送来的密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篇,将最近打听到的动静都详细叙述了一番,可就是横竖都没提救了菊丫一家的事,仿佛也是不想被他知道,故而有意在遮掩。
只是他没想到菊丫今日会因为四郎揍人的事情上门,还刚好问了他的事。若非有如此巧合,只怕晏兴修得许久之后才能知晓这件事。
而且,当时他明明派他去的是新水县附近,等待和绵州刺史手下的人会合,可盛青则却像是直奔盘巾县去了,还刻意瞒着他。
啧啧啧,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怪啊。
“不是先生您让墨竹小哥去去绵州给您找药材的吗?所以他才在机缘巧合下救了我们,只可惜他不发一言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很讨人嫌……”
一说起这个,菊丫的忧愁越发上头,直接取代了她用于思考的大脑,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他是西北人,过年也没有亲人在身边,我和爹娘还说呢,到时候把墨竹小哥接过来一起过年,这样他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菊丫说完,注意到了眼神微微有些抽搐的晏兴修,立马添了一嘴,“不是不请先生,只是知道您有兄长在身边,怕这请求会冒犯您。”
晏兴修:谢邀,但婉拒了哈!
想邀请盛青则是真,想邀请他是假吧?再说了,他可不想去别人家里过年,更不想当那个多余的添头。
再看向菊丫时,他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眼底却多了几分隐秘的打量,“这小子,还把家里情况都告诉你了?”
“没有,他就只说了家住西北,几年没回家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提起墨竹小哥,菊丫脑袋里就像填了团浆糊,就连引以为傲的敏锐观察力都搁置了,因此她没发现晏兴修那越发怪异的眼神。
晏兴修轻叹一口气,做出一副惆怅的表情,“唉,这孩子身世可怜,离家几年,最近才终于得到了家里的信息,所以应该过不久就会离开了。”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先生,墨竹小哥回家前还会回芙蓉县吗?他还没把药材给您,所以应该会回来的对吧?!”
菊丫急,四郎也急,“先生,墨竹哥哥才教了我一点基础,他要是走了,我找谁来教我学武呢?他不会真丢下我这个好徒弟走了吧?”
晏兴修下意识忽略了四郎,直接将视线锁定在菊丫脸上。看着她那隐隐破碎的眼神,晏兴修心里暗道一句孽缘。
他活了四十多年,哪里看不明白这些小儿女的姿态?
这菊丫只怕是对盛青则有意,但是看她眼底的纠结,仿佛她自己也还没意识到这点。
但是晏兴修可以确定,盛青则一定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在书信里省略关于她的事。
看来那小子还没被感情冲昏了头,知道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家里琐事缠身,所以才没打算将小姑娘牵扯进来。
既如此,晏兴修也得帮帮那小子的忙了。
“药材罢了,找个急递铺便能捎回来,不用亲自跑一趟。而且那小子跟着我几年了,对家里一直很挂念,所以一收到信件便迫不及待想要启程了。”
菊丫眼神黯淡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霜雪压塌的纤弱花朵,眼见的就没了精气神。
“原来是这样啊……”她强颜欢笑,逼迫自己打起精神,“这样也好,还是家人更重要。”
原来那日墨竹小哥马不停蹄的离开,连消息也来不及留下是因为收到了家中的信息。
菊丫心里莫名的破碎不堪,根本就没发现其中显而易见的漏洞。
毕竟墨竹小哥自述自己没什么好友,而且去了盘巾县的事连晏兴修也不知道,那又是谁这么精准的给他传递了消息?
细细想来,这话就像是一层不用轻戳,风一吹就会破洞的薄纸片,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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