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时遇还想说点什么,但碍于单语棠在,他坐了坐也便告辞了。
林时遇离开之后,沈绵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收拾好了行李。
手机的相册里,装满了雨点的照片。
沈绵一张张地看过去,把心里的每一处空隙都填满了。
林时遇的生日宴会,设在中心酒店的顶层。
宴会来了很多美术界的翘楚,大家欢聚一堂,为林时遇祝贺。
沈绵陪在林时遇身边,脸上笑意吟吟,却始终未达眼底。
一些林时遇的学生,在见到沈绵的时候,商量好了似的,一齐叫了她“师母”,还祝她跟林时遇早日成婚,早生贵子,弄得沈绵有点尴尬。
林时遇握着沈绵的手,制止他们道,“行了,都少说两句,你们师母脸皮薄,经不起你们这么打趣。”
沈绵颇为埋怨地看了一眼林时遇,他这一句不打自招的“你们师母”,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在替她解围……
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妥妥的眉目传情。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沈绵赶紧把给林时遇买的礼物拿了出来,“林老师,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不料这却更加增添了众人的兴致。
“林老师,什么时候把师母娶回家啊?我们都等不及要喝喜酒了!”
“是啊林老师,我们等得好着急,师母这么漂亮,你还犹豫什么,赶快抓紧时间啊!”
“哈哈哈,时遇啊,你这些学生,一个一个,比你自己还着急,我看你就恭敬不如从命,随了他们的愿吧。”
渐渐的,林时遇的老友们也开始打趣起来了。
沈绵就挺无语的,明明是林时遇的生日宴,这出闹的,马上要变成他的催婚宴了。
这时,宴会厅的入口处,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因为隔得远,沈绵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林时遇此刻也是被大家闹得没脾气了,可又无比幸福着。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要问沈绵,她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了,我随时恭候着。”
他温柔地笑着,如同三月里的春风,沈绵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周围的起哄声更加来劲了,“师母,表个态吧,你看林老师都这么有诚意了!”
“是啊是啊,林老师这么优秀,嫁给他不亏!”
沈绵觉得,自己现在是被架上去,下不来了。
她想着,自己还是说一句好了,说一句,先把这个宴会熬过去,事后再跟林时遇解释。
“我……”
然而,她才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见了周靳言。
正对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脸色阴森森的,像是要杀人。
身边的陆志远见形势不好,试着拦了一下,但没拦住。
随着沈绵的戛然而止,在场的人都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包括林时遇。
沈绵的心慌得厉害,原本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就是莫名地心虚。
周靳言走到她面前,眼神阴鸷得可怕,“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啊。”
林时遇把沈绵护在了身后,“周先生,这间宴会厅,我们包场了,你若是来祝贺的,我们欢迎,也道一声谢,若不是,还请自重。”
周靳言冷哼了一声,“自重?呵,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两个字?”
他说着,又望向沈绵,“你敢说一句嫁给他试试!”
“周靳言,你到底要怎么样!昨天的事,我已经答应过你了……”
周靳言点点头,“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林时遇闻言,也望向沈绵,“沈绵,你答应了什么?”
沈绵现在也没功夫跟林时遇解释,她只是对周靳言说道,“还没有到约定的那个时间,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请你先离开。”
“我没有权利?”周靳言极力压住怒火,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直接甩在了沈绵胸口,“你说我有没有权利?”
沈绵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要害,一个预感从脑中划过。
她弯下腰,颤抖着捡起落在脚边的红色本子,打开……
上面她和周靳言的合照,以及,证件号码年份日期,钢印,清清楚楚。
沈绵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怎么会……”
“看清楚了么,周太太?”
这句“周太太”,听在沈绵耳中,极具讽刺。
沈绵反应过来,“你没签字?你怎么能……”
周围静得出奇,原本过来打抱不平的众人,此刻也都面面相觑,停止了议论。
沈绵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张合照上,原来这三年……她一直顶着“周太太”的身份……
她还跟林时遇交往了这么久……
这些,沈绵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觉得脸颊发烫……
可是,周靳言为什么没签字?
她抬起头,望着周靳言道,“你……你为什么不签字?”
周靳言也同样看着她,眸中情绪翻涌。
为什么不签字……
还用问为什么吗……
沈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宴会厅的,她只记得她是让周靳言带走的,而离他们最近的林时遇和陆志远,皆是一脸的错愕。
此刻的檀园,乐薇正在哄雨点睡觉。
雨点这会儿有点想沈绵了,她抱着乐薇的脖子,“乐乐姨,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
乐薇抚了抚雨点的头发,“雨点乖,不想妈妈了,乐乐姨陪你睡觉觉好不好?”
“可是雨点想让妈妈抱……”
乐薇的笑意收了收,心里挺郁闷的。
那个女人走了那么多年,对孩子不闻不问,这才带了几天,雨点就这么黏着她了,真是讨厌……
“你妈妈有自己的家,今晚不会来看你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凉意。
雨点虽然听不懂她话里的含义,却感受得到她态度的转变。
她睁大眼睛,看着乐薇,“乐乐姨,妈妈为什么不会来看雨点呢?”
“因为你妈妈要陪林叔叔啊,你妈妈,要和林叔叔结婚了。”
雨点愣了一下,紧接着豆大的眼泪便落了下来,“雨点不想要妈妈和林叔叔结婚……雨点要妈妈陪着雨点……”
乐薇拿了纸巾,给雨点擦擦眼泪,“雨点不哭不哭哦,乐乐姨陪你,乐乐姨永远都不会不要雨点的……”
雨点吸了吸鼻子,“妈妈……妈妈她不要雨点了吗?”
乐薇循循善诱道,“你妈妈有林叔叔了啊,就不会再要你了,但是乐乐姨要雨点,乐乐姨喜欢雨点,想永远和雨点在一起呢……”
乐薇哄了许久,雨点终于止住了哭泣。
她揉着红红的眼睛,有点累,也困了。
乐薇把她放到床上,“雨点,要是乐乐姨做你妈妈,你愿不愿意?”
“乐乐姨……做妈妈……”雨点打了个哈欠,“嗯……”
乐薇特别高兴,她轻轻俯下身,在雨点额头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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