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模样在顾朝看来就像是无助的幼兽亮出毫无攻击力的爪子吓唬人一样可笑。
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来：“三妹妹，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娘被发卖出去，你可知道为什么？”
如今已经是彻底撕破了脸，顾颜咬牙切齿道：“你能安什么好心？”
“我是没安好心，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横竖日后你都会知道答案的。”
“顾朝，你别急着得意，你自己也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和我阿娘还有一口气，就总有我们翻身的一天，走着瞧！”
顾朝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心情舒畅的很，看顾颜这样狼狈的样子还真是痛快的很呢。
她越是气急败坏，顾朝就越是觉得解气，前世顾颜对自己做的那些恶毒的事儿，如今正一件一件慢慢报应在她自己身上。
日后这样的场景还会更多，顾朝竟然有些期待了。
真将林岚发卖出去，固然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可对顾朝来说，那却是对林岚的解脱。
彻底断了她成为顾府大夫人的念头，去旁人家做奴婢做粗活，身体上是难受了，心里头却少了许多折磨。这不是顾朝想要的。
她就是要让林岚留在顾府，季月娘是一定要和离的，她要让林岚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的位置空缺出来，触手可及，她却死活做不到那个位置上。
近在眼前却又有着永恒的距离，这才是最磨人的。
顾朝要让林岚在这种折磨下痛苦的活着，直到她死。
而顾颜也是一样，眼见着她离成为嫡女只有一步之遥，却一辈子跨不过去这一步，与她来说岂不更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这是你们的债，用一辈子去还吧！
常颖随着季月娘慢慢散着步往回走，瞧着路边的野花野草都觉得格外漂亮起来。
“今儿还真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呢，憋了这么久，可算是痛快了。”
季月娘淡淡一笑：“谁说不是呢，起初念熙让我纵着她，我多少是有些不乐意的，如今看来竟是念熙看人最准，对这样的人，就应该捧杀才最管用。”
常颖也是倾佩不已：“念熙私下里同我说过忍一时风平浪静的话。林氏给我那些破烂布料，克扣我的月例银子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心里窝火，只是因着相信大嫂嫂和念熙，终究忍了，如今看来可算是没白忍。”
她这是在示好，也是让季月娘知道为了这个示好她吃了不少苦头。
季月娘心里都明白，从前她缠绵病榻不闻窗外事，造就了性子寡淡，如今形势变了，管家权又回到了手里，要管好这么偌大一个府邸，总是需要盟友的。
她接受了常颖的示好：“为了陪我们娘俩演这一出大戏，也真是苦了弟妹你了。回头领着小八一起过来，咱们再好好吃一顿火锅如何？”
常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连声称好。
林岚的身份从姨娘被贬为贱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顾府。
贱妾说是妾，说白了连奴婢都不如。
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奴婢比庶女还要体面一些，贱妾却都是被主子厌弃的妾侍，跟被休了也差不多，人人都能踩一脚的。
季洲听濡韵阁的小丫头来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院子里练拳，出了一身的汗，兴奋的满地找酒，抄了一坛子桂花酿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连呼痛快。
“怪不得念熙一定要我去南阳找到那个马郎中，着实费了我一番力气。不过能有如此结果，再怎么费事也值得。”
他为人豪爽，这几日下来和濡韵阁的下人都打成一片，大家都知道他没啥主子架子，同他打交道也自在。
那小丫头道：“季大爷如今可以好好高兴一番了。没了林氏成日作妖，咱们大夫人脸上瞧着也红光满面，人都精神多了呢！”
说起季月娘，季洲的兴奋劲就去了一半。
他可是把这个混账妹夫瞧的真真儿的，他心思就不在季月娘这里，有没有林岚都一样。
季洲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此番老太太这么大动静处置了林岚就是为了给他们姓季的看，为了让季月娘消气，打消和离的念头。
和离还是要和离的，林岚被处置，也不过是替季月娘出一口气，日后顾峥那个长在林岚身上拎不清的脑子只会将这一笔账算在季月娘头上。
季月娘只会比林岚还是姨娘的时候更难过。
他给了小丫头一把碎银子算是报信的跑腿钱将她打发了，自己抹了把汗开始思忖这事儿。
冉秋不愧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人，做事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带了账房先生和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声势浩大的进了锦枫斋，便开始盘账目。
顾颜去祠堂罚跪了不在这里，只有周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左拦右拦，哪里能拦得住这些人。
很快账目盘查清楚，屋里的银子被冉秋带来的丫头们翻箱倒柜找出来集中在一处带走，银子不够用了就拿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抵数。
周家的这边拦一个，那边拦一个，还是挡不住这些人把屋子里的摆件花瓶首饰能拿的都拿走，喊的嗓子都哑了，屋子渐渐空下来，凄凉萧条。
周家的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哀哭：“你们这些狠心的，人都被你们赶走了，就不能给我们留点活路吗？”
冉秋冷声道：“林氏当初也未曾给旁人活路啊。东西清点完了吗？回去给老太君复命吧。”最后一句是对着她带来的下人说的。
等这些人走远，周家的马上收了眼泪爬起来，跑去拉开了衣柜，把里头的衣服扒拉出来，衣柜里竟然有个机关暗格。
她波动机关，暗格打开，里头赫然是几样名贵的首饰和一叠银票。
周家的松了口气，幸好这些还在，林姨娘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留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起初她还觉得没这个必要，现下果然验证了林姨娘所言不假。
只要还有这些东西在，就还有翻身的机会，想把人逼上绝路？还早着呢！
周家的再次把东西藏好，关上暗格，又把衣服一一塞回去，这个连顾颜都不知道，不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刻，她是不会动用这笔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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