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珩在前头走着,听着身后这一主一仆交谈,越发肯定窦瑁临绝不是顾朝口中说的并无关系。
不过他也没过问,一路无话将顾朝主仆送到了顾府门口,顾朝同他道了谢从侧门进去了,楚君珩这才回头吩咐东方。
“盯着刚才那人,查查他的底细。”
东方领命应了声是,楚君珩也没急着走,站在侧门的门口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子,不禁就想起方才顾朝说过的话。
当真是……和他见过的女子都不相同呢。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转身离开。
入夜不久,东方就敲响了楚君珩书房的门。
“爷,查到了,这人算是顾小姐的表兄,他的祖母是顾小姐外祖母的表姐。此前一直住在乡下不曾离开过,这会儿不知为何忽然来了京城,在顾家住下了。”
楚君珩从案上抬起眼皮子,“查成这样,也好意思来同我讲?”
东方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话还没说完,又不太敢说。
楚君珩不耐烦了:“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这对祖孙来京城之前曾经和乡里人炫耀过,说此番前来是来迎娶顾大小姐的,顾大小姐已经及笄却还尚未婚配,又说顾家要寻一个自家人把女儿嫁过去,且嫁妆丰厚,他家那孙子正合适,于是就来了。”
楚君珩复又垂下了眼皮子,虽神色并无多大波动,眼底却露出几分冷意来。
“这话是谁说出来的?”
东方道:“属下无能,没有查到,不过属下有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君珩真想甩一句那就别讲了。
“你若觉得讲完了我不会让你去领一顿板子,那你就讲。”
东方瘆的打了个突儿道:“属下觉得这话或许是顾府里传出去的,但绝不可能是顾峥,以他的个性八成要留着顾大小姐做政治联姻的工具,又怎么可能瞧得上这种货色。所以只可能是顾府里不想让顾大小姐好过的人,一旦顾大小姐前程毁了,谁最得利,这话便是谁说的。”
楚君珩面色越发阴沉,东方说的和他心中想到的一样,他联想了一番这阵子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心中已然有数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
东方松了口气,算是躲过一劫,他不明白,为啥最近他家爷儿一遇到关于顾朝的事儿就一反常态,过分关心,不是都已经退婚了么?
按说国公府和顾府已经不再有关系了,顾峥对楚君珩也并无什么用处,难道楚君珩是想寻个机会报复顾府,寻回脸面不成?
国公府这边一如既往的安静入夜,顾府这边却已经闹翻天了。
严氏在院子里大吵大闹,惊动了整个顾府的人。
她孙子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严氏先是问了顾朝,在外头一整天了,可有瞧见她宝贝金孙的下落?顾朝说没有,她又闹着让顾峥去找人。
顾峥都已经同季月娘和离了,对季月娘这边的长辈本就没有耐性应付,只是苦于和离的事儿不好透露,他只能耐着性子同严氏交涉。
“许是孩子初来乍到觉得京城新鲜,寻了个地方去玩了。”
“外甥女婿,你这是什么话?我孙子哪是那种贪玩的人?这时辰外头都快要宵禁了,他还不回来,你们就不觉得不正常吗!”
顾峥心里烦躁至极,嘴上却只能客客气气的道:“姨母稍安勿躁,也许只是迷路了呢?等遇到巡城的官兵自会给他送回来。”
哪知道严氏一听官兵二字就疯了:“遇到官兵?哎哟喂可了不得了,我可是听说了,宵禁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巡城的官兵抓了犯夜人可是要给关进大牢里去的,哎哟我的孙子喂,外甥女婿,你好歹是个大官,你倒是出去找找他啊!”
顾峥终于火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京城这么大,他上哪找去,谁让窦瑁临贪玩不知道早点回来,再回不来就自个儿找个地方在外头躲着得了,遇见巡城的官兵被抓了也是他自己活该。
哪有让朝廷命官亲自出去找人的,真以为自己是根葱?
顾峥转身要走,不想听严氏聒噪了,简直烦死人。
严氏一看他要走,哪能这么轻易放他离开,孙子还没找到呢。
“既然是我女儿留的你们,那你们去找她吧!”顾峥放下话就走了,直接回了前院,晚上院门落了锁,严氏又去不了前院,更出不去门,也不敢出门去找人,自然只能回头来找顾朝。
顾朝十分淡定,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您老人家可就别难为我了。我一未婚女子出门哪能到处跑抛头露面是吧,我就是去了趟自家的铺子,查了一天的账,这会儿是真不知道您那孙子去哪了。”
念梅向来高冷,这会儿在边上也有些绷不住想笑了。
顾朝这也是真油滑,她这话可算不得是谎话,她说的是这会儿不知道窦瑁临在哪,确实这会儿不知道,这会儿之前她是知道的。
严氏着急跳脚,可不会管顾朝知道不知道,只一个劲儿催促顾朝:“你倒是去找找他啊,这大半夜的还有官兵,让他一个人在外头可怎么办啊?”
顾朝有些头大,她决定明儿天亮就把这祖孙两弄出去。
“姨姥姥放心,表哥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若是要回来定然是会回来的,不回来那就是他自己不想回来。”
严氏一听这话就觉得十分的不像话,一直以来她可都是将顾朝当做孙媳妇在培养的,如今做媳妇的竟然不在意男人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关心他在外头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出事,这可怎么行?
这哪里是做媳妇该有的样子?
严氏立刻就大闹起来:“你这像什么话?好歹是你表哥,人不见了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真是个凉薄鬼,瞧你生就一个克夫的面相,若今晚我孙子出了事儿,那就是你克的!”
顾朝听她越说越离谱了,本来还觉得挺生气,可一转念又想起来傍晚的时候窦瑁临说什么早晚都要成亲之类的话,顿时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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