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太婆到了花园里坐下不多时，顾朝顾蓝并顾芷三个姑娘也到了，三人站成一排一起同两个老人家行礼，声音清脆如黄鹂，婉转动听。
姬如黛自己没有儿女，瞧着故友家里的后辈觉得甚是欢喜，给没个姑娘都准备了礼物。
三个小姑娘一一道过谢，都欢喜的很。
姬如黛看着三个姑娘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瞧着年轻人这般有活力的样子，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几岁。”
顾朝笑道：“先生，这年纪无非也就是一数字罢了，若先生自己觉得自己年轻，那先生便是年轻的，无需管旁人怎么说，更无需管世俗那些。”
一番话哄的姬如黛很是乐呵：“好好好，说得好，便是这个道理，不愧是月娘的孩子，果真这般与众不同。”
老太太在旁边瞧着，越发觉得顾朝果真就是因为行事做法与人不同才引的姬如黛欢喜。
这同样的话要是顾朝同她说，她定会觉得顾朝是大逆不道，不知尊老，然后大发雷霆训斥她一顿。
可姬如黛却非但不以为忤非但不易威武，还觉得听着很受用。
到底也是曾经疼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孩子，虽说撺掇父母和离这事儿让老太太觉得顾朝这孩子生了一身的反骨，也生出一阵子的嫌隙来。
可如今过了那个生气劲儿，又看她如此被姬如黛重视，那点嫌隙不知不觉也就消弭于无形了。
尽管如此想，老太太还是意思性的轻斥了她一句：“念熙，如何同长辈说话的，姬先生可是你及笄礼的正宾，要注意礼仪！”
顾朝低头：“是，孙女谨遵祖母吩咐。”
完了又抬起头来带了几分调皮的看着姬如黛：“学生今儿怕是不能与先生敞开了畅聊了，祖母刚刚教诲学生呢要尊老爱幼，言外之意也是要尊师重道才行呢。”
老太太一听，故意拿手指隔空点着顾朝冲着姬如黛道：“你瞧瞧，你这一来，这孩子都学会跟你告状了，我看啊我是不敢管教她了，倒不如交给你去管教得了！”
虽说的是这话，可脸上也是憋不住的笑意。
姬如黛一改以往的严肃，瞧着顾朝越瞧越觉得欢喜。
“这孩子机灵，倒是你老古板一个，可别给孩子也带坏了。”
顾芷顾蓝二人几乎就被冷落在旁。
顾芷一向是大姐姐高兴她就高兴，看姬如黛如此喜爱大姐姐，自己也心中欢喜，并不觉得这是被冷落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
倒是顾蓝，虽面上也跟着一起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瞧顾朝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孤傲与不屑。
不过是投机取巧哗众取宠博眼球罢了，仗着一时抖个机灵，趁着姬如黛心情好，还真以为自己多优秀了不成？
姬如黛拉着顾朝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瞧见旁边还有两个姑娘，多有愧疚道：“瞧我这记性，这真是厚此薄彼了，两个丫头不会怪我这个老太婆吧？”
顾蓝刚一张嘴，顾芷就已经出声了：“哪里，姬先生肯赏脸是学生的荣幸，姬先生若是瞧不见学生，那也只能说学生入不了姬先生的眼，学生自当勤勉一些，争取下回让姬先生觉得学生值得先生瞧一眼。”
顾芷生的可爱，又爱笑嘻嘻的，说话声清脆如银铃，十分讨人喜欢，再加上今儿姬如黛确实心情好，瞧着两个活力十足的小姑娘自然欢喜的很，对顾芷也觉得颇有好感。
“我记得似乎在念熙的及笄礼上见过你？”
顾芷更乐了：“方才先生还说自己记性不好呢，这还叫记性不好，学生都没脸见人了要，可不能这般自谦了。”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也是机灵的很，倒是同念熙颇有几分相似。”
老太太插嘴道：“平日里就属她们两个玩得好，只怕是小八好好的一个端庄的性子也被念熙给带跑了。”
顾蓝趁机插嘴道：“祖母此言差矣，这哪里是大姐姐带跑了八妹妹，分明是两人本来就性子相仿，这才能玩到一起去的呢。姬先生觉得学生说的可对？”
姬如黛打量了她一眼，印象中对这个姑娘也没什么记忆，眼里就没多少欢喜了，对顾蓝也谈不上不喜，只是平平淡淡的点了个头算是对她的话有所回应。
这个表现让顾蓝心底十分的不平衡起来，怪不得老三时常要找顾朝的事儿，果真一个嫡长女的身份就占据了许多的便宜。
如今看来这小八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抱紧顾朝的大腿，像条狗一样跟在后面摇尾乞怜讨她欢心，回头顾朝吃完了肉剩下的汤也足够她喝个饱了。
顾蓝性子傲，也做不来这摇尾乞怜的事儿，她一门心思想要自己的本事趟出一条路来。
想到姬如黛是当朝第一女鸿儒，想必她于学术上十分有研究，顾蓝有心在她面前卖弄一番，便道：“学生近日来想了几句诗文，正好今日先生在这里，可否请先生指点一二？”
说完也不等姬如黛答应或者不答应，自顾自开始吟诵她的诗文。
姬如黛今儿本是要来寻老太太谈风月的，顾蓝上来一句要她指点，姬如黛就觉得有些不想动心思，可还没拒绝，顾蓝就已经开始吟诵，姬如黛嘴角的笑容就再收敛了几分，毕竟不好拒绝，也只能听着。
等顾蓝吟诵完，姬如黛沉吟半晌，细品方才她所吟诵的诗文。
顾蓝倒是很有自信，顾屹是做生意的，平日里倒也没少往家里倒腾藏书，古籍孤本倒也有不少，顾蓝自认为她看过几本旁人没看过的书，所知所学定不会比顾朝顾芷差。
方才那段诗文也是她看过古籍孤本之后有感而发，作出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自觉还是非常满意的。
此时她信心满满的等着姬如黛夸奖她，用真才实学去赢得姬如黛的青眼，可比那两位投机取巧要来的踏实的多。
哪想到姬如黛越沉思越是皱眉：“文采倒是有，只是空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却无自己的深意，倒有一股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既年轻，便当丰富活跃些才好，无需强装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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