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倒是满不在乎，“哎呀，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怕我小叔叔怕得要死，并不是什么秘密，这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可你想过没有，他为何一定要这般压制着你？”顾颜看他这幅德行就来气，枉为男人，一点野心都没有，“若说你无父无母他要尽一份小叔叔的力也就算了，可楚夫人还活着呢，你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些越俎代庖了？”
这话倒是引起了楚墨几分心思，他静静思索了一瞬，忽地反应过来：“你是说……”
顾颜见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这才点点头。
哪想到楚墨一拍大腿：“不可能，你想多了！”
顾颜一噎，楚墨继续道：“虽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可我小叔叔不是那种人，他要不是辈分摆在那，我娘那年纪都够给他当娘了，你想多了，他就比我大五岁而已，怎么可能想给我当爹？”
“原来你想的……就是这个？”顾颜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是愚蠢的东西！
“不然呢，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见他这般不开窍，顾颜只得把话说明白：“你想啊，他这个镇国公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老镇国公不在了才轮到他？若不是那会儿你还小，这镇国公本该是你来做。”
她说到这里，楚墨是真正沉默下来了，可半晌之后他还是摆摆手，很用力的说道：“都是自家人，谁做都一样。”
这样的口气，不像是说给顾颜听的，反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顾颜已经瞧出来他的动摇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权利是个好东西，那个男人不喜欢位高权重呢？也许当初他接任镇国公的时候确实想的是将来等你有能力了就把这个位置换给你，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看他可有半分这样的意思？还不是整日里将你压的死死的，不让你翻身。”
楚墨再度沉默了。
其实他心里可清楚当初楚君珩究竟是怎么当上镇国公的，并非只因为自己年纪小不能胜任，也并非只因为楚君珩是他爹的弟弟，更多的是因为他有战功，能带兵。
彼时在边疆，楚君珩的威名已经竖起来了。
据说当初在漠北边境线上讨营生的漠北人，都用楚君珩的名字治小儿夜啼，效果惊人。
他这个镇国公当的是实至名归，这些年来楚墨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每日里斗鸡走狗玩女人，流连于花丛，过的纸醉金迷，他觉得挺好的。
偶尔被楚君珩拉着去操练学武，他也就摸鱼应付楚君珩，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从未将权势地位放在心上，反正就算他闯了祸也有楚君珩给他兜着。
只要不是掉脑袋事儿，天大的篓子楚君珩一样给他摆平，事后无非就是让他去练武作为惩罚。
楚墨就这点好，对自己是个纨绔所以胜任不了镇国公这个位置这一点非常的心中有数。
可顾颜的话似乎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像一株顽固的野草，不管他怎么去压制，那颗种子还是开始生根发芽了。
“如今他做这个镇国公越发做的地位稳固，将来以后他也会成亲生子，等他有了自己的儿子，这国公府还有你什么事儿？”
顾颜的话像是春日里的惊雷在楚墨心头一下下的炸响，一瞬瞬照亮了哪些他从来没有去注意过的角落。
“你当他已经二十四五却为何还不婚配，当真是因为没有意中人么？他是在等一个能让他从这个位置上更上一层楼的女人做妻子来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什么样的家世能比得过国公府？王府，乃至皇宫……”
“住口，不要再说了！”楚墨难得一见的神情严肃，他有些听不下去了，恐惧这种情绪之所以令人恐惧，就是因为当恐惧来临时，除非自己离去，否则人自己是压不住的。
楚墨不愿意去思考这些东西，不许顾颜继续说下去，看上去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顾颜也见好就收，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楚墨这般性子的人，越是逼他越是逃避，反倒是这种细雨绵绵慢慢侵蚀，才更能在他心头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
她一改方才的严肃，重新靠在他身上撒娇道：“好好好，你不爱听这些，我不说便是了。今日出来能见你一面，我也是高兴的很，总算解了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说到这里，顾颜又是一脸忧伤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次回去后，还要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想要光明正大的见面其实也不难，改日我让我的朋友办个诗会雅集的，往顾府送个帖子过去，你来便是了。”
顾颜思忖了一下摇摇头：“不妥，有我大姐姐在前头挡着，这样的帖子送进府去，十次有九次轮不到我出门。”
“那就点名要你去。”
顾颜还是摇头：“太刻意了，岂不是让人瞧出端倪来？”
“那你说怎么办？”
“说到底，只要能发生一件事，让顾朝以后都出不了门就好办了。”倒不是说顾朝去不了就只能她去，而是她想毁了顾朝。
自己做不到，那就利用一切能用的法子，楚墨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么……
最后在其他人回来之前楚墨离开了顾颜的马车。
顾朝特意上了她的车一趟，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道：“楚家没有一个好惹的，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国公府的人。”
听着顾朝强硬的口吻，顾颜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倒是那只眼睛瞧见我和楚家的人走得近了？”
顾朝端坐，看都不看她一眼：“楚公子那么急着替你说话，这么明显还用说吗？”
“哦，原来这便是有什么。那我倒是想问问姐姐，镇国公为了维护你那般羞辱我，又怎么说？”
这话是问道点子上了，顾朝勾起唇角轻蔑的一笑：“就说你肤浅吧，你当真以为他是为了我？”
顾朝说到这里看向顾颜，满眼的轻蔑和鄙视丝毫不加隐藏，“好妹妹，镇国公瞧得出来他侄子对你态度不一般，那是在借故打击他侄子，让楚公子离你远点。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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