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别装傻了，你说实话，方才回濡韵阁究竟失去干什么了？嘴上说着更衣，可你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换过。只怕是寻不见想寻的东西紧张的撒谎都不会了吧？”
顾朝一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回去寻那暗卫的？
可这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发脾气的啊，楚君珩在顾府安插暗卫的事儿，顾峥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顾朝低头承认道：“女儿是没寻见自己想寻的，可这也不至于让父亲发这么大脾气吧？”
“你还说！”顾峥恼火到极致，“混账东西，先前看你如此尽心尽力照顾你祖母，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子，没成想你竟成了这个样，心思如此歹毒，我当真就该在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
这脾气发大了，话说的也太重，顾朝原本还是态度恭敬，低头垂目的，这会儿听到这一句直接抬起脸来，神色也凌厉了些。
“女儿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让父亲如此生气的事儿，以至于父亲要用恶毒二字来形容女儿？”
顾峥忍不了了，啪的将一个东西摔在顾朝面前：“你自己看！”
顾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东西，不禁也是大吃一惊，后退了一步。
是个人偶，上书老太太的生辰八字，身体的要害部位都用针扎着，这分明就是厌胜之术。
怪不得顾峥要发这么大脾气，顾朝见了这东西也是火气就上来了，这么个脏玩意儿的邪术竟然出现在顾府，背后之人心思可真是歹毒的很。
纵然她不信鬼神，可也痛恨这些东西，不管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会起到作用，在老太太病成这样的时候搞出这么个东西来，的的确确不应该。
“父亲在哪发现这东西的？”
“你还有脸问？方才你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这会儿又在这里装傻，你是将为父当傻子耍着玩不成？”
顾峥看顾朝的眼神阴森森的，弄的顾朝心里头相当不舒服。
她道：“父亲的意思是这玩意儿是我弄的？父亲要打要骂女儿都受着，可这冤枉女儿的事儿，女儿不认。这不是我弄的。”
“还说不是你，若不是你，为何这些日子以来你始终不许妹妹们去看望你祖母？为何被你照顾了这许多日子病情反而越发严重？昨晚郎中来之前都已经有所好转，为何又忽然急转直下？你自己解释这一切！”
面对顾峥的质问，顾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有人在算计自己，能让顾峥相信这么没脑子的话的人除了锦枫斋那边的，不做第二人想。
她十分冷静：“女儿照顾祖母是因为祖母平日里疼我，至于病情加重确实是女儿的错，郎中因为男女大防不能替祖母施针，所以女儿动手了，学艺不精害的祖母病情加重是女儿的不是。至于昨晚为何忽然急转直下，这就要问郎中了。”
“问郎中大概是没用的吧？大姐姐，你方才说，你替祖母施针？”顾颜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接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顾朝承认下来，又问道：“你想说什么？”
顾颜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个人偶，又对顾峥说：“爹爹您看，这人偶身上扎了针，大姐姐又去给祖母身上扎针，只怕是为了将这个邪术的仪式做完整，好让祖母从此翻不了身。”
说着她还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厌恶加恐惧，仿佛十分畏惧那个人偶的模样，躲到了顾峥身边去。
顾峥本来还没忘这方面想，可听顾颜这么一说，顿时抬手就给了顾朝一巴掌，打的顾朝猝不及防，而且下手极重，她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顾朝捂着生疼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峥，这么白痴的话他都信了？
而顾颜在旁边挑衅的挑眉，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个天煞的混账，竟然弄这种脏东西出来谋害长辈的性命，你当真是……当真是……”
顾峥咬牙切齿的，已经想不到用什么词语去形容顾朝了，恨的眼睛都红了。
顾朝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坚决不会承认，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顾颜的陷阱，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指认顾颜。
她只能道：“父亲非要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觉得这是女儿做的，女儿也没办法，清者自清，女儿没做过。”
顾峥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好，你说我是相信你妹妹不相信你是吧？那你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呢？连你的贴身丫鬟都站出来指认你了，你说我信还是不信？”
“什么？”顾朝被惊到，她的贴身丫鬟是梅兰竹菊四人，究竟是谁背叛了她？
顾峥拍拍手，外面进来一个人，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顾峥磕头：“大老爷饶命，奴婢也是没法子，奴婢本该衷心于小姐的，可大小姐做的这事儿实在是有违天理伦常，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来揭发大小姐，求老爷看在奴婢揭发有功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吧，奴婢真不是有意隐瞒的啊！”
是念竹。
是顾朝怎么都没想到的人。
前世里念竹因为被诬陷偷东西而死，是顾颜干的，自己无能，没能将念竹救下来，那时候即便是念竹受尽了酷刑也不吐口，不承认自己偷盗，为了表示清白，她咬舌自尽，死的十分惨烈。
可现在她竟然……背叛了自己？
一个顾朝觉得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了？
恍惚间，顾朝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心底的不敢置信，恐惧，还有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一头野兽一般，纠缠着她，撕咬着她，扯碎了她的理智。
她指着念竹，难受的指尖都在发抖：“念竹，你……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这种信任被碾成粉末的感觉太痛苦了，尤其是顾朝这种经历过一辈子的人，更加不能承受这种痛。
念竹不住磕头，哭喊着：“大小姐，奴婢知道背主乃是大忌，可你做出这种事来奴婢真的是看不下去了，老太君平日里疼你，你却要害老太君的性命，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个人就看不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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