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趴在窗户上看着外头叶归隐端着一碗药进了念菊的房间，不禁嘴角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秀雯打了一盆水进来给她净手，也瞧见了，忍不住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同叶先生说两句？日日这般总是不成体统，传出闲话就不好了。”
“无妨，随他去。”顾朝收了目光，任由秀雯替她净手，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若真能这样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自己将来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善事，身边软肋太多总是颇多掣肘，若是有朝一日能让身边的人都远离自己的纷争反而是一件好事。
前世念菊的下场比起来念竹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初顾颜为了支走她身边的人，将念菊嫁给了一个老瞎子，那老瞎子有着极其恶心的特殊癖好，自己不行，只能以折磨女人取乐。
念菊嫁过去的第一晚就被打的下不了床，那老瞎子怕她死了以后没的玩，好生照料了她几日，回门的时候念菊哭着同顾朝告了状，老瞎子油嘴滑舌蒙混过关，念菊回家后生生被老瞎子打断了腿。
从此念菊再也不敢告状，一日日忍受着那老瞎子的折磨，生生被他折磨死了。
这叶归隐怎么也是知根知底的人，顾朝对他的为人还是非常放心的，再看眼下他对念菊的态度，日后念菊若真能跟了他，日子估计会过的很滋润吧。
总之再也不会重现前世的悲剧了。
这次念竹的事情给了顾朝当头一棒，她心里头这么想着，却也告诉自己，总要问问清楚了念菊的意思，若是念菊自己不愿意，那她也不强求。
为一个人好，要那个人自己觉得好才叫真的好，而不是一厢情愿将自己的意念强加于人。
这头秀雯已经替顾朝净好了手，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可要现在用膳么？”
“哦，没什么。既然到了时辰那就传吧，正好我也饿了。”
秀雯端着水盆下去，不一会儿侍女们开始陆续端着饭菜进来，是清淡的四样小菜并一碗莲藕排骨汤。
小菜都是顾朝喜欢的口味，排骨汤更是炖的肉烂烂的，汤汁清澈，加以翠绿的青菜点缀，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顾朝看着心情不错，夸赞秀雯道：“你倒是个细心的，随了我身边不过几日功夫，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喜好。”
秀雯脸红：“都是小姐抬举奴婢才有今日，总要将小姐伺候好了才能好生报答小姐的恩情。”
顾朝随口嗯了一声，又问道：“这几日，外头什么情况？”
自从林岚被送走之后，顾朝埋头养病排毒，除了去慈荣堂看望老太太之外就在屋里猫着一个人静心，谢绝访客，顾芷来了也给挡回去，于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
秀雯说了些大大小小的琐事，顾朝静静听着，无所表示，秀雯说到了顾峥：“大老爷最近解了三小姐的禁足，听说三小姐试着求情让大老爷将林氏放回来，大老爷给回绝了，再也没来过后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并没有什么好忙的，只不过是没有来这后院的必要了而已。”
秀雯一噎，方觉是这个道理，正室和离了，妾侍又被送走了，如今他跟个鳏夫差不多，来后院做什么？
“小姐说的是。只是奴婢想不通，老爷不是一向对林氏纵容的很么？为何这次做的这般绝情？”
“再深厚的情分不好好珍惜也有消磨光了的一天，再说男子的心本就凉薄，不是所有的人都懂这个道理。”
秀雯似懂非懂，也不再继续问了，安心伺候顾朝用饭。
又过了几日，已经入了冬月，天气越发冷下来，顾朝更加不爱出门，倒是听说顾颜出去的挺勤快。
顾芷憋得慌来寻她说话的时候提起顾颜擅自去了庄子上看望林岚，结果被庄子上的人给挡了回来，说是顾峥下的死命令，林岚只是个贱奴，顾颜是顾府的正经小姐，不许她自降身份。
顾朝听了只是笑笑：“她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份，旁人能有什么法子？”
顾芷撇撇嘴：“大姐姐，我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让自己过的荣华富贵的。”
如今府里的人都不待见顾颜了，比起来从前堪比嫡女的体面，如今顾颜的日子过得倒是艰难的紧，她哪能这么轻易就受了这个落差。
连顾芷都能瞧出来她不会消停，顾朝如何瞧不出来。
“她要闹，便让她闹去，横竖她翻不出大天来。今年倒是格外的寒冷，你要记得多加衣服，仔细别着凉了。”
顾芷见她无意继续谈论顾颜的话题，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这段日子里，顾颜试过了所有的法子，心里清楚让林岚回府已经是没有希望了，反倒是周家的更看得开，给她出了个主意。
既然顾府不接受林岚，那也不用回来了，倒不如先存些银钱离开庄子，不再做贱奴，再想其他法子重新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便是。
这倒是给顾颜提了醒，是了，如今这个形式，即便是回了顾府也未必能有从前的风光体面，倒不如从旁的地方下手想主意。
她想的还是那条路，如果她能够成为楚夫人，那林岚就是楚墨的亲丈母娘，风光体面自不必说，何须依靠顾府来给这个脸？
得想法子快些让楚墨将自己娶回去了。
出事后她还没见过楚墨，一来也是没心思，二来也是正处在风头上怕人瞧出端倪来。
如今巫蛊之事的风头已经过了，老太太也没有半分心思放在她这里，顾颜买通了国公府守门的小厮给楚墨递了个消息，约了他出来见面。
楚墨出现在约定地点的时候醉醺醺的，刚从青楼里喝完了花酒出来，脖子上还留着姑娘亲过的口脂痕迹。
这让顾颜看的十分上火，张嘴就有些嫌弃道：“成日里就混迹这些勾栏瓦舍，你也不嫌脏。”
楚墨本来心情好好的，一听她说这话就不高兴了：“我成日在家被我娘我叔说教，原以见你能自在些，没成想你也来这套，我还得躲躲藏藏，还不如去青楼寻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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