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人家对他倒是一片真心，他却看不上，如今觉得人家好了，人家可未必能搭理他了。
范雪玲看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道：“表哥，你若是真心里有数了，就当同顾颜断了，不然日后没有一个能镇压得住她的当家主母，你会后患无穷的，我父亲便是个例子。”
楚墨看了她一眼，范雪玲福了一福身：“我同你说的也不少了，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呼，我先失陪了。”
留下楚墨一个人在这里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范雪玲说的有道理。
从来没有人这么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一个两个就只知道说顾颜只是个庶女配不上他，让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他又爱同长辈们对着干，这才给了顾颜机会。
让她迷了自己的心窍。
如今听范雪玲这么一说，方知长辈们是真为他想，顾颜碰不得，不只是因为她是个庶女。
还镇压得住她的当家主母，她自己就想做当家主母，谁来镇压她。
楚墨回到明悦身边的时候垂头丧气的，明悦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横竖他从刑部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直到离开范府，回了国公府，楚墨陪着明悦用晚饭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母亲，我退了的那桩婚事，当真不成了么？”
明悦呛得直咳嗽：“你说什么？退了的婚事？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了？你该不会又想娶她了吧？”
楚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明悦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起来：“不行，你想都别想，当初被逼着退了婚，如今再上门去求娶，国公府的颜面往哪放？你想一辈子沦为京城的笑柄吗？”
“不行便不行，您这么激动做什么……”楚墨揉了揉眉心，“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明悦瞧着他有点不对劲，忍不住摸了摸他额头，被楚墨躲开了：“我好好的，没病。”
“没病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前儿小叔叔说起我的婚事来，说是已经在替我相看合适的亲家了，我想着顾大小姐我是娶不成了，娶个差不多的也成。”
他说完这话，明悦更是吃惊不已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当真没事？”
他不是一直抗拒婚事么？怎么如今忽然转了性子？
楚墨不耐烦的躲开：“母亲，别把我想的那么傻行不行？横竖我也是要娶亲的，既然我不能选自己喜欢的，我选个差不多的总行了吧？”
见明悦还是一副吞了鸡蛋的表情，楚墨越发不自在了：“躲又躲不过，与其天天被你们叨叨，还不如顺从了你们的意思娶一个回来，大家都省心。”
明悦因为震惊而长大的嘴半天才终于合上，吞了吞唾沫，又回头看着自己身边伺候的人，那意思是问，她没听错吧？
“儿子，你可是终于开窍了，为娘真是倍感欣慰啊……”明悦一把搂住楚墨，喜极而泣。
楚墨被她勒得喘不上气来，翻着白眼十分无奈。
晚饭之后明悦便去见了楚君珩将这事儿说了，楚君珩也颇为震惊，挑眉不已。
“他吃错药了？”
虽说之前楚墨表示过，爱咋地咋地，但楚君珩也就当气话听，没觉得楚墨会当真，这会儿显然是真的了。
不过他到底比明悦冷静的多，细细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所在：“他怕不是有什么心爱的女子要娶进门，横竖做不了正妻，做个宠妾也不错。”
要纳妾，就得先娶正妻。
明悦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子冷水，方才的高兴劲儿全没了。
“他该不会瞧上了什么烟花柳巷的女子想要弄回来吧？那绝不可能，我不同意。顾家被人笑话了十几年的例子还不够吗？”
楚君珩反倒反过来安慰她：“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说不定他真的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收了心。既然他应了，那大嫂嫂你便替他掌掌眼吧。”
说着楚君珩摆出了几幅卷轴来。
明悦一愣，他道：“这都是我筛选出来适龄女子的画像，同咱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你是他母亲，最终还得你说了算。”
明悦真不知自己是该谢谢他还是生他的气，他先选出来，再让自己挑，那若是自己中意的不在他选出这些之列呢？
可心里别扭归别扭，明悦嘴上却不敢说什么，楚君珩的眼光也不算差，她先是扫了一眼几个女子的家世，果真都是同国公府门当户对的。
要么都是一品大员家的嫡女，要么就是百年世家的女儿。
明悦一面看着一面道：“他说喜欢和顾大小姐差不多的，这几个姑娘家世样貌倒是都不错，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
楚君珩皱眉：“他在怀疑本公的眼光？”
什么叫想要个和顾朝差不多的，娶不成顾朝，就娶个顾朝的替身？
他想上天？
楚君珩脸色立刻就黑了，所幸他选这几个都是温柔贤淑的，没一个像顾朝那般难对付。
明悦被他一黑脸，心里一怵，不说话了，专心选画像。
这些世家女子长相都不算差，毕竟祖上娶的妻子样貌摆在那里，自然生不出来多丑的闺女。
明悦选了一阵子，觉得也选不出来，便放下了：“那还是国公爷拿主意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这许多。”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娶妻已经不只是娶亲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联姻，所以她才会有此一说，横竖她就是选了，楚君珩也未必满意，还不如让他做主。
楚君珩倒也不客气，收回花卷道：“既然这样，那就张太师的嫡孙女吧。”
明悦顺着他说的看了一眼，画像里头是个清秀温婉的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不过出身太师府，总也有几分大气。
“既然国公爷决定了，那我没什么意见了，回头同墨儿说一声，看用不用安排两个孩子见一见。”
楚君珩直接拒绝了：“他知道有这个事儿便是，横竖后半辈子都要朝夕相处，见面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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