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越憋屈越好,顾朝要的就是这效果。
顾颜知道顾朝就是来气她的,也不接茬,冷冷道:“你也是有闲情逸致,这个时辰还跑过来看我笑话,仔细回去路上黑漆漆的遇到马匪。”
“我再怎么有闲情逸致也不至于专程挑着这个时辰来看你笑话,我只是路过,觉得不像放过这个看你笑话的好机会,便来了。”
顾颜冷哼不说话。
“我便要去江南了,你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让我出门,我不出门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顾颜更气了。
“思静啊……”
“别这么叫我!”
顾朝哪里肯听,“思静师太。”
顾颜真想打死她,再撕烂她那张嘴。
“思静师太,你便放心在这里清修好了,你屋里的人我也给他们安排了好差事,至于林氏在庄子上,我临行前也已经安排了人好生关照她。好让你再无什么牵挂,安心清修。”
听她提到林岚,顾颜极了,跳起来抓住顾朝的衣领:“你把我阿娘怎么样了?”
顾朝淡定的很:“自然是投桃报李,当初她如何关照的我和我娘,我如今就怎么关照她。”
说着还故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
“顾朝!你怎能如此阴狠?你我之间的事不许你牵扯到我阿娘身上去,她都已经被你使计赶出府了,你娘也已经和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你怎么能如此心胸狭隘?”
顾朝挑眉:“我便就是这么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才第一天领教吗?”
“你!”顾颜终于气不过动手要打她,却被顾朝一抬手就拦住,再使了个巧劲儿狠狠一拧,顾颜只觉得手腕就像是断了一样疼的她冷汗直冒,被顾朝钳制的直不起身来。
只能弯着腰让她压着。
顾朝捏着顾颜,强迫她弯着腰低着头,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我之间还没完,你给我等着,你欠我的账,我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说完她狠狠一甩,顾颜被她甩在了地上,手腕钻心的疼,再无多余的力气去和顾朝争执。
顾朝拍拍手,扬长而去。
出门的时候顾朝明显瞧见院子里那几个美艳的妇人又在结伴嘀嘀咕咕,十之八九又是在嘲笑顾颜。
她并未理会,她们要嘲笑就让她们嘲笑去,这都是顾颜自找的,难受她也得受着。
马车在山门下等着,顾朝回了车上继续赶路,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一点点隐没在笔直大道的尽头。
这一晚上顾颜被顾朝来这一趟给气的吃不下饭,手腕倒是没被弄断,就是动一动就钻心的疼。
若是在府里,怎么也要弄了跌打酒来擦一擦,如今这个鬼地方连个荤腥都不给沾,别说跌打酒了。
疼也只能自己一点点熬着,等着疼劲儿过去。
此时已经入夜,外头偶有夜枭名叫的声音,凄凄惨惨,听着让人瘆得慌。
顾颜此时气头已经过了,方开始觉得肚子饿得要命,可院门紧锁又出不去,院子里也没什么东西能吃的,她揉揉饿瘪了的肚皮,咬着嘴唇,感觉嘴唇都已经干裂的起皮。
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顾颜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如今真正是落得个孤家寡人了,从前在府里虽说落魄,可好歹香雪和周家的不离不弃陪在身边伺候,过的怎么也还是个正经主子的日子。
如今这算是什么?当真是畜生都不如。
她越想越委屈,加上肚子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顾颜发泄似的狠狠又拿袖子往脸上擦了一把,自言自语道:“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早些想法子出去弄死那个贱货才是正经!”
鼻端嗅到一股不知道哪来的酸味,若有若无,十分难闻,顾颜使劲嗅了嗅,慢慢发现这味道竟是身上这身衣服的味道。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新衣服,拿到手没来得及洗就被迫换上了,如今穿了这许多天未曾换过,已然开始散发酸臭味。
顾颜闻了一把差点给自己熏的吐出来,嫌弃至极的将衣服脱了丢到一旁,翻了翻柜子里,都是清一色的素服。
也不知道之前关在这里的哪个女人穿过的,常年放在柜子里,如今一股子霉味,还不如身上那个容易接受一些。
顾颜捧着衣服,心头一股子火气随着委屈就上来了,恨恨将衣服往地上一砸:“什么玩意,这也是人能穿的东西?这么大一个地方难道就没个干净衣服了不成?”
砸完了她还觉得不解气,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口窝处堵得慌,索性拉开门一脚一脚把扔了满地的衣服给踹到外头去,完了又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来,生生给隔壁屋子里住的妇人们惊醒了好几个。
有人探出头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顾颜门口堆着的衣服也能猜出来几分,这千金小姐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就一直端着架子巴望着能出去。
先是不肯换这里的衣服,又是不肯吃这里的饭菜,还嫌弃没有人伺候不肯亲自动手浣衣,现在大半夜的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脾气。
其中一人喊道:“掉毛的凤凰不如鸡,还以为这里是自家府上呢?使小性儿给谁瞧呢!”
另一个声音回应道:“还能给谁瞧,还不是这院子外头那些个男人呗?虽说都是秃驴,却并非是太监,万一哪天真勾住了哪个光头小哥儿的魂儿来……嘻嘻嘻……”
一席话说的粗鄙不堪,这些人曾经是身份地位不算低,可真讲究礼数也不至于犯了错被罚到这里来,横竖这里没人管,干脆放飞自我,什么都敢往出了说。
她们天天处在一起说的也习惯了,倒是顾颜不一样,林岚矫情,爱持身份,极少会在她面前说这些东西,顾颜哪听得惯这些粗鄙的言语。
小闺女那一句彻底戳中了她的痛处,一想到如今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日后究竟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还一点法子都没有,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干脆也隔着门冲着外头骂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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