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顾颜的目光，即便是自己女儿，林岚也还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那个女人不爱姣好的容貌呢？林岚这么爱惜容颜的人最受不了被人瞧见自己变丑的样子。
顾颜左右打量着林岚如今的样子，和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光鲜亮丽的阿娘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眼里都是心酸和不忍。
之前顾朝说要好好关照林岚，她一直担心顾朝对林岚做什么，因此才一定要过来看看，一看之下真是觉得恨得不行。
“阿娘，他们竟然如此对你，好歹你也是府上的姨娘，我之前打点过的都不顶用吗？好好的一张脸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别看了……颜儿，你怎么忽然找到这里来了？还这身打扮，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林岚不想谈自己的伤心事，便转移了话头。
提及此，顾颜几乎是一边哭一边将林岚离开顾府之后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林岚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她没有对林岚隐瞒自己落红的事儿，也一并说了，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
“你……你说什么？你竟然……”林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种事非同小可，还有谁知道？”
顾颜哭的肩膀都在抖：“没有了，我谁都没告诉，连香雪周娘子她们也不知道。”
林岚稍稍松了口气：“这就好……若是这事儿让人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生出什么风波来，只要你瞒得住，旁人必定猜不到这里。”
一口气才松下来，林岚又咬了咬嘴唇，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儿，恨她不争气着了顾朝的算计，又心疼她被害成这个样子，更恨顾朝竟然能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顾颜。
顾颜又解释了自己怎么被赶出顾府的，一口气说完，委屈也发泄的差不多，除了依旧还有些抽抽噎噎，眼泪却是止住了。
她看着林岚道：“阿娘，顾朝母女害的咱们如此凄惨，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你想怎么报？如今咱们这个样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颜儿，你不可以再贸然动手了，万事需得想个周全的计划才行。”
顾颜捏着拳头狠狠砸在身下的草垫子上：“还想什么？趁着她不在顾府要了她的命便是，反正计划想的再周全到头来也都是一场空，只有她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比起来她这般冲动，林岚比她多活了十数年到底不是白活的，她此番吃过了大亏已经冷静了多了。
“直接弄死她太便宜她了，咱们这么惨都是她害的，怎么也要让她也尝尝这般滋味才行，这一切还要着落在你父亲身上……颜儿，你离开之前，你父亲可有提到过我？”
顾颜看着林岚殷殷切切的样子，以为她心里头还爱着父亲，再怎么不忍心说实话，也终究是没法欺骗她，只能摇摇头。
林岚泄了气。
就知道。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狗东西，十几年的时光处下来，到头来顾峥还不是狠心将自己扔到这庄子上，之后更是提也不提一句。
罢了，既然顾峥已经靠不住，那也不是非利用他不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能想到其他的法子。
她拉着顾颜的手道：“颜儿你记住，此次回去顾府你便伏低做小给你爹认个错，在他面前越惨越好，他终究疼了你这些年，只要这次他能再对你心软下来，你就有机会再次在顾府站住脚，剩下的交给我。”
不管顾峥对自己如何，顾颜总算是他的亲骨肉，哪怕只是为了留着个女儿将来用来联姻，他也会对顾颜厚待几分的。
林岚吃的准顾峥死要面子的毛病，相信顾颜这次回去只要跟顾峥好好的服软，让他面子挣足了，再在他面前像个小绵羊一样巴巴的讨好卖乖，让他再次体会膝下有个乖巧女儿的天伦之乐，要拿回从前的体面就不是难事。
尤其是趁着现在顾朝不在府里，这个计划就更容易实施，除了顾朝旁人也没有这个必要出来阻挠她，谁闲的没事多管闲事。
顾颜却摇头：“不，阿娘，我不回去，我要……”
“听话！”林岚提高了声调，“阿娘替你想过了，你只能嫁给楚墨，哪怕先嫁给他做个妾也好，但必须是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着落在你爹身上，如今只有他才能真正将你风风光光名正言顺的嫁出去了。”
顾颜一听就急了：“不，我绝不给人做妾，要嫁就嫁过去做当家主母，阿娘，寄人篱下给人做小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现下竟然让我去给人做妾？”
她越说越激动，腾地站起来：“阿娘，楚墨那个花花公子眼下竟然对顾朝旧情复燃了，若我嫁过去做妾，万一他又娶了顾朝为妻，那我且不是照旧一辈子被顾朝压一头？”
林岚看着她这个性急的样子就觉得恨铁不成钢。
“你给我坐下！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出息，我说完了吗你就急成这样。”
见林岚发火，顾颜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只能乖乖坐下，嘴里还是不服气的小声嘀咕：“反正我不要给他做妾。”
“傻子，”林岚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给她戳的头一歪，“只是暂时委屈一下，只要你能拦住他不急着娶妻，抢在正房进门前给他生个儿子出来，到时候正房的位置还不是你的？现在低一头又有什么要紧。”
林岚见顾颜眼里放出了亮光，便放缓了口气，拍拍她的手柔声道：“从前阿娘教你的那些你可还记得？去了他身边，你有的是机会勾住他的心，让他对你神魂颠倒之后，还不是你说什么他都听你的了？”
一席话开解的顾颜茅塞顿开。
原来从前竟是自己钻牛角尖了。
“至于这不娶正妻不许纳妾么，也不是没法子解决，”林岚坐直了身子，略一沉吟，“便让你父亲对外放出风去，就说顾朝顽劣无知非要退婚扫了国公府的颜面，为了维护两家世代交好，特意拿你去做个补偿，哪怕是个侧室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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