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从前同楚墨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楚墨最怕女人哭。
可这哭究竟怎么个哭法也有讲究，哭的太凶他只会觉得你烦人，吧嗒吧嗒掉眼泪不出声的他又不知道怎么办，唯独这个要哭不哭的时候，他最怕你真的哭出来，自然是你有什么就忙不迭的应允了你。
果不其然，顾颜垂着头做出要抹眼泪的样子来，楚墨就开始慌了。
“行行行，你非要去，我舍命陪君子就是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顾颜立马就不“哭”了，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楚墨这是纯属无奈。
在他看来，顾颜长得漂亮，风情万种，又会哄人，每一点都是他喜欢的，很符合作为一个留在他身边的女人的要求，唯独这心肠实在是太过蛇蝎。
经过这一路上的重新相处，楚墨似乎又找回来一些从前和她相好时的感觉。
于是眼下顾颜对他来说就成了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罢了，就当是个玩伴，反正一个人出去逛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便这么出了门，楚墨随着人流走，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觉得看什么都没意思，提不起兴趣来。
顾颜见他不怎么说话，便主动找他说话：“出门在外也就这么点好处了，若是在京城里，便不能如现在这般自在。”
楚墨哦了一声，显然没听进去。
顾颜打量着他的神色，转着眼珠思忖了一番才道：“楚公子，你可还记得咱们在青藤山那一晚么？”
楚墨眼睛瞄着路边的小摊子，又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
不过顾颜不在乎，她继续往下说：“那会儿我倾心与你，可你又同姐姐有婚约，我只觉得造化弄人，只想着若是我和姐姐能似娥皇女英一般一同嫁与你，日后说不定也是一段佳话。”
“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你，只想着哪怕能在你身边做个小妾天天看着你也是好的。”
她故意说成是对楚墨十分崇拜的口气，将自己摆得很低，林岚教过她，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东西，没有男人能拒绝女人对他的崇拜。
果然楚墨这次终于有所动容，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眼里多少有些不信。
他可没忘了这个蛇蝎女人是怎么逼着他跟小叔叔抢镇国公的位置，怎么设计要弄死顾朝的。
顾颜捕捉到他眼里的几分怀疑和几分动容，知道自己这番话他往心里去了，于是继续道：“那时候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哪怕给你做妾都是个非分之想……”
楚墨终于打断了她：“既然你知道，你还巴巴的想要给我当正妻，后来甚至还想着去求什么二皇子来做我小叔叔的主？你若真是心中有数，你也不至于这样。”
这会儿他说这些，除了生气更多的还是觉得可惜。
他喜欢的女人，要长得美温柔懂得风情又听话的，顾颜便毁在最后一点上，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她。
顾颜多多少少瞧出来他的态度，瞅准时机低头认错：“是我的不是，我知道错了，可我都是因为心里太在乎你迷了心智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举动来，你若是不想原谅我，我……”
她说着又垂下头去，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个服软服的很是时候，楚墨心里头正怪她呢，她就低头了，满身心一副崇敬他的样子，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他这种成日里被家中长辈看不上眼的更是如此。
楚墨多多少少有点心软，但还是不太想原谅她，“你说你，当初咱俩究竟为何好上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娶你姐，纳了你做妾好生宠着你冷着你姐，你不一样比她体面？”
顾颜睫毛上挂着几滴好容易挤出来的泪珠子表示认同：“是啊，我原同你想的一样，我信你就算只纳我做妾，你也会好好待我，宠着我给我体面，可有人不愿看着我舒坦，非要逼我走上绝路……”
她说到这儿，欲言又止的，故意勾起楚墨的好奇心来，等着他主动来问自己。
楚墨果然上当：“谁不让你舒坦了？”
顾颜捂着脸，十分的伤心难过：“你可还记得我同姐姐及笄礼那日发生的事儿吗？为何你会莫名其妙的神志不清，为何我明明有自己更衣的房间却会出现在姐姐用的房间里？偏偏我们还碰到一起做出那种事来被许多人给瞧见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勾起了楚墨的回忆。
原本还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丢人丢的不小，也不愿一直去回想，如今被顾颜这么揪着细细的问起来，楚墨还真觉得事情不对劲。
“你是说，这些都是她做的？”
顾颜摇着头拒绝回答：“你不要再问了，她到底也是我姐姐，我当时不想怪她的……”
这样否认比直接承认来的更有效果，摆明了就是告诉楚墨那件事儿是顾朝捣的鬼，故意害的他俩丢脸。
楚墨皱起眉头来，将信将疑，想到顾朝后来做的那些事，无论哪一件都让她看着是个人品高尚的，若说她会算计自己，他信，算计顾颜，他也信，可算计他俩……
他晃晃脑袋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顾朝缠他缠的那个样儿，哪能将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你可能想多了，我估计她干不出这事儿来。”
顾颜一听这话差点背过气去，气的暗暗咬牙，真不知道顾朝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都到这份上了还替顾朝说话呢。
看来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她索性连顾朝都懒得提了，只说起做妾的辛苦：“当初是我阿娘先同我爹爹认识的，是季娘子横插一脚生生逼的我阿娘成了妾侍。”
“外人只知道季娘子是个大方贤良的，殊不知她背地里关起门给我阿娘穿了多少小鞋。我阿娘只是个妾罢了，她又能怎么样啊？自然只能一年年熬着过。”
“即便是爹爹宠爱她，给她体面，也架不住当初季娘子头上顶着一个正室的名分。我长这么大，看着我阿娘怎么熬了这些年，心里十分清楚做妾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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