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之后,阿依躲了他三天没见他。
她与烛瀛不一样,她想的比他多,背负的也比他更多。
朝夕相处时她确实也早已经暗生情愫,每日能见到他是最大的欢喜,她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但并不打算说破,她清楚后果。
本以为烛瀛这么“痴傻”的一个人不会看得懂她这份少女的小心思,哪想到他非但对自己也有了一样的心思,还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
阿依一下子觉得没法继续面对他了。
她要是跟烛瀛说我不喜欢你,那烛瀛指定很听话的以后都不会来烦她,她就连这点偷偷摸摸的小欢喜都享受不了。
她若是跟烛瀛说我也喜欢你,以烛瀛的性子也一定不会考虑喜欢她是什么后果。
阿依纠结的人都憔悴了。
第四日上,烛瀛施蛊放倒了她门外的守卫闯进了她的寝殿,怕她跑了还特意给她下了个定身蛊,阿依动弹不得的看着他。
烛瀛受不了的上前问道:“你要是讨厌我也不要紧,跟我说了我就在也不来烦你,你要是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也不和我说?”
阿依动弹不了,但是还能说话,藏了星河的眸子里泛着忧伤:“可你是我师父啊,未来我是要做女君的人,师父和徒弟是不能成为夫妻的,你身为祭司终生不得成婚,我成了女君就是要嫁人也不可能嫁给祭司。”
烛瀛瞪着眼:“这些条条框框都是人定的,能定就能打破。祭司和女君也是人,我一向不觉得我若是成了婚就不能继续做祭司的事,也不觉得你未来成了女君就不能同我在一处,你为何要想那么多呢?”
一番话,听着十分离经叛道,却又好像没什么毛病。
阿依呆愣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来十岁那年与他初见的时候,那会儿两人都是一样的不把这些条条框框放在眼里,后来时光流逝,阿依渐渐开始学着为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君做准备,这种心境渐渐就被埋没掉。
只有烛瀛一直保留着,从未改变过。
阿依觉得十岁时候那个目空一切的自己又回来了。
是啊,也许在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流传下来之前,女君和祭司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从前的人能把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为什么她就不能把今天这个样子再变成别的样子呢?
阿依忽然就想通了,她笑笑:“我不讨厌你,也不想以后都见不到你,我喜欢你时时刻刻来烦我。”
烛瀛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嘴唇碰上去的那一刻也解开了她身上的蛊。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这一夜有烈风过堂,从前星星点点的火星被吹成了燎原的烈火,一夜之间烧透了整个苗疆王室。
阿依和烛瀛的事情被发现,王室震惊,女君的继任者与人未婚私通使整个王室蒙羞。
而祭司作为苗疆圣洁的标志却玷污了未来的女君,这让王室更加不能容忍。
他们一边将这件事情对民众瞒下来,一边残忍的将两个人拆散,阿依到底还是长公主,又是费劲心力培养的女君继任者,王室对她总能宽容一些。
阿依只是被软禁了而已,吃喝拉撒一切照旧还是长公主的规格待遇。
烛瀛就没这么幸运了。
几乎所有痛苦的惩罚都是他一个人在承受。
苗疆的惩罚极其残忍,烛瀛被灌下毒药,丢进了蛇窝。
那毒药能让他失去控蛊的能力,蛇窝里是苗疆百种毒蛇,极其残忍,其毒性也各不相同,或让人出现幻觉,或让人感到寒冷如冰,也能滚烫似火,或让人呼吸困难,总之不同的毒性会导致各种不同的痛苦。
进了蛇窝能死掉反而是一种解脱。
烛瀛自小控蛊,身体早就已经在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这些蛇的毒能让他感受到痛苦,却没那么容易让他死。
他在蛇窝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受尽苦楚,非但自己没死,反倒还毒死了几条蛇。
这些蛇也是有灵性的,见他不好欺负,渐渐地也就不再咬他,烛瀛在几重的折磨中渐渐熬过来,到了第五日上,他身上的麻木渐渐褪去,能动了,开始生吃死蛇的血肉。
第七日上,烛瀛恢复了他控蛊的本事,他指挥着那些蛇互相残杀,这场厮杀持续了一个月,最后只剩下一条蛇还没死,这便是蛇王。
他带着蛇王离开了蛇王,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将那两个丢他进蛇窝的侍卫杀了,让蛇王咬死的。
第二件事就是去找阿依。
前任女君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惊讶过后感慨这大概就是天意,她决定不再阻拦烛瀛同阿依在一处,且还告诉了烛瀛一个好消息。
阿依怀孕了。
烛瀛逃过了一场死劫,本是想要复仇的,不曾想会是这个结果,老女君趁机劝说他为孩子积德,省的孩子遭报应,烛瀛信了,他觉得上天没让他死在蛇窝里,就是为了让他活着回来和孩子相遇。
阿依被送到行宫去养胎,烛瀛一直陪在阿依身边,呵护备至。
十月怀胎,这是两人最快乐的日子,没有闲人来打扰,计划着孩子出生以后的种种,无忧无愁,圆满的到了阿依生产的那一天。
烛瀛满怀欣喜的等着自己当父亲的时候,噩运同时也降临了。
老女君带着苗疆能找出来的最有本事的蛊师将行宫团团围住,开始了和烛瀛的斗法。
这不过是老女君耐心布下的一个局罢了,她看蛇窝里那样的恶劣环境都杀不死烛瀛,知道轻易下手必然斗不过他,不如就先放过他,让他放松警惕。
自己也好趁机谋划,寻找能力强的蛊师,日以继夜的商讨对付他的法子。
等到阿依生产之时,必然是烛瀛警惕性最弱的时候,也是他最容易分心的时候,届时一堆人围着他对付他,再告诉他阿依有危险,他只要分心了,就一定能找出破绽来要了他的命。
屋里阿依因为生产而疼痛的惨呼声穿透竹墙,外面夜空之上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烛瀛一人与十几个高明的蛊师对战,已经是独木难支,面前的地上吐了好几口血,瞬间被大雨冲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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