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子一样一样的试头面,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步摇插上,“好人多累,得时时刻刻警醒自己的言行,可是恶人就不一样了,活的自在,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被人招惹了就报复回去,不用隐藏自己的情绪,岂不快哉?”
元晔与她相处了好几日,早就已经习惯了她会有这样的论调,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那你也用不着拿这事儿故意去酸她,她又没招惹你,究竟是何辜啊?”
“呵,她才不无辜呢。怪就怪她和我看上了同一个男人,还非要拉着你在我面前晃荡跟我炫耀她得到了你。如今若是得知我与你一起出门觉得心里泛酸吃醋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她自己倒霉。只要她不出门就看不见你我同游,只要她不随便与人打交道也一样不会知道你与我同游,所以这事儿怎么就成了我故意酸她?”
她说着,扭过头来问元晔她这样子打扮好不好看。
元晔敷衍的说了句好看。
涂月香呵呵冷笑:“你连看都没看就知道好看了?如今你求我的事情我可是做到了,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随便惹我不高兴,我能把人放出去,也就能把人弄进去,我说到做到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我知道。”元晔服气了,早就知道拒绝也是没用的,何必非要去拒绝她,引得她说出这许多歪理来惹人烦。
她要去,那去便是了,也未必真的就这么巧就能遇见熟人,也未必就真的会闲的多嘴去说与季月娘听。
如今还是隆冬时节,今年的雪格外的多,前几日才又刚刚下过一场雪,此时外头的积雪尚未消散,虽说冷,却也景致盎然,适合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来散散步。
涂月香冻得一张脸通红,却平白多了几分秾艳的风姿,她将斗篷的毛领紧了紧,狐狸毛随风挠着下巴,有些痒痒的。
她仰头看着雪后的万里晴空,心情不错:“这江南地方倒是难得一见这样的雪景,多少年没下过这样的大雪了,白茫茫的一片看着挺壮观,不知和北方比起来又如何。”
元晔总能有办法扫她的兴致:“这雪景都在地上,你瞧着天上感慨这个似乎有些不合适。”
涂月香脾气上来了,收回目光瞪着他:“我就是愿意这样,你管得着吗?你一个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夸我好看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说完她还不解气,扬了扬一侧唇角又嘲讽他:“你怕不是平日里对着她都是这样做的吧?说什么你怎样都好看,说习惯了到了我这里也依旧如此?”
元晔无奈极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涂月香翻个白眼:“瞧瞧,这话若是她对你说,你一定觉得她是在撒娇,可我对你说,你就觉得我是无理取闹。”
偏偏她还真就说对了,元晔还确实这么干过,季月娘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确实这么觉得的,被涂月香这么毫不遮掩的说出来,就好像被她窥视了自己的内心一样不自在。
他还是习惯性的否认了一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这次涂月香却并没有再搭话了,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谁在乎。
反正她已经不想在乎了,他能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一天天减少,涂月香就算知道这样的陪伴是骗来的是假的,只是一个对她并不上心的男人的怜悯,她也还是很珍惜这样的陪伴。
她不想让剩下的这几天功夫都在吵架中度过。
两人出门并没有用马车,一路走着出去的,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有些地方踩上去嘎吱作响。
江南极少有这样长时间积雪的日子,涂月香爱玩,专门去捡那些有雪的地方走,走了没多远元晔就在她的裙子底下看见她的鞋头有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
他拉住她:“有干净地方你不走,专门去踩这些积雪,回头湿了鞋袜又要着凉。”
涂月香一脚踩在一团积雪上,回头看着他:“你这是在关心我?”
她眼神很明亮,难得也有这样干净纯粹的时候,扭着头对着他望过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干净的少女,明朗中带着一点霸道。
元晔看着涂月香此时的样子有些晃神儿,这样子的她其实很像当年跳脱的季月娘,以前他从来没发现过这两个女子有什么相似之处,他一直觉得这两个姑娘是他身边的两个极端。
没想到多年之后,时过境迁,他才忽然发现这一点。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这两个女孩子都对他情有独钟也并非是偶然。
“没有,我只是不想再照顾你一次。”
涂月香哼了一声:“矫情。”
她更过分了,不光自己踩雪,还拉着元晔一起踩。
元晔反正也劝不住她,索性懒得理会,随着她去了。
这时节梅花开的倒是旺盛,和仙镇的梅花品种繁多,红梅白梅都有,两人一路走来从不少的梅花树下穿过,偶有文人骚客有感而发吟诗两句。
涂月香便听见优异墨客感慨:“古人云踏雪寻梅大概就是眼下这般意境了。这白梅高风傲骨独立风霜之中,被这白雪一掩盖便瞧不见了,故而才会有寻梅一说。”
这哥们儿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渐渐走远,只是这么一句话飘进了耳朵里,涂月香嗤之以鼻。
“白梅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便看红梅,这漫天遍野的白雪皑皑中一点红点缀出来岂不明艳?还踏雪寻梅,他们在白雪里头找白梅,强行风雅,实则庸俗不堪。”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涂月香伸手抖了抖有些低的一支梅花枝,枝头细雪被抖落下来,落了她满头满肩。
“寻字如见,踏雪而来,来赏梅,就如这热烈的红梅,茫茫一片白色中仅有这么一点点红色,才是真的有看头,这才是真正的踏雪寻梅。”
元晔瞧着她头顶的雪渣渣都要化掉了,怕是这寒冷的天气里被雪水儿跑了头再病情复发,所以伸手将她头顶上的雪片儿都拂了去,顺带着将她肩头的也一并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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