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就是知州大人了?”翟公公操着尖细的嗓音问道。
涂知州心里觉得不妙,吃不准他的身份,只能选了个保守的回答:“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咱家就是殿下身边的一个跑腿儿打杂的,姓名不值一提。咱家常年待在宫里不曾出过门儿,竟不知道知州竟是个如此风光的官儿,真是孤陋寡闻了。”
他这话说的谦逊,实则是在敲打涂知州,他的身份还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这太子身边跑腿儿打杂的就更不简单了,跑腿儿打杂能跑到太子身边去的,身份也必然不低了。
涂知州冒出来一脑袋冷汗,这人不像是假冒的,他手里那扇子可做不得假,象牙的扇骨,天丝绸的扇面,雪白羊脂玉的扇坠子和扇骨都刻着蟒纹,就连那装饰用的流苏都不是凡品。
这样规格的好东西也只有宫里才能用了,寻常人敢拿着这样的玩意儿招摇过市,怕是走不了两步就要被拉去砍了脑袋了。
涂知州不敢怠慢,姿态立刻毕恭毕敬起来。
“啊,这位公公误会了,实在是下官需要公干,来走个过场意思意思罢了。既然公公与季老爷子是旧相识,那想必下官也用不着走这个过场了,下官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他其实听见了余雪喊他翟公公,但人家说了他不配置的人家的姓名,那他就不敢称呼他翟公公,伏低做小保守谨慎是没错的。
翟公公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懒得继续往下说,架子端的老大。
涂知州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瞧着他这是算了的意思,忙领着人撤走,轿子都不敢坐,自己跟着轿子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等涂知州走的瞧不见,翟公公立马将手里的扇子收进袖子里,回头对着余雪弯腰拱手行了个礼:“方才奴才多有得罪,还请季老夫人见谅则个。”
若是不把谱儿摆得大一些,也镇不住涂知州这作威作福的鸟官儿。
余雪哪里敢真的受他的里,忙上前虚扶一把:“翟公公客气了,该是民妇多谢翟公公跑这一趟来救急才是,哪里敢与公公计较。”
翟公公站直了身子,甚是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季冒章这才上前,同翟公公寒暄了一番,这才有功夫朝着余雪投去疑惑的目光。
余雪笑笑:“翟公公远道而来,这大冷天的也不好站在外头说话,公公里面请。”
翟公公也不客气,也做了个请的姿势,随着两口子一起进去。
原来是二十九那日岳平来过了。
他来的不太是时候,只余雪有闲工夫,余雪是听顾朝提起过岳平这个人的,听说他来了,亲自见了他,将顾朝的事情说了。
岳平说他会帮着想法子,让余雪与他随时互通消息。
就在昨儿个,岳平飞鸽传书来,说是太子身边的大太监翟公公会来一趟,让余雪好生等着消息。
没想到今儿翟公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么一出好戏。
季冒章懵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这事儿?”
翟公公捻了个兰花指笑道:“要不说季老夫人睿智呢,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殿下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大过年的把咱家派出来,少不得有人要问东问西。”
季冒章这才了然:“瞧我都老糊涂了,果然人不服老不行啊!翟公公,家里小辈儿的事儿辛苦公公跑一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余雪,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太子对自家孩子这么上心这事儿究竟是好是坏。
翟公公细细问过了事情发生的前后始末后嗤笑一声:“这个涂知州也恁大胆了,公报私仇也不瞧瞧对象是谁。不过咱家还是问一句,这顾大小姐究竟把楚公子弄哪儿去了?”
这个季冒章两口子是真不知道,顾朝做这事儿的时候谁都没告诉。
翟公公也不奇怪:“顾大小姐聪慧,想必是不想二位受牵连,所以索性谁都没说,连你们二位都没告诉,倒也不是信不过你们。”
季冒章连声称是,太子身边的人,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事出突然,这着急忙慌的也不好做什么,季冒章试探着问:“翟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了,若是公公不嫌弃,不如今个现在寒舍歇下,家里小辈的事儿,回头咱再说?”
翟公公被太子撵鸡似的撵出来,这一路也确实没怎么停歇,风尘仆仆的跑来真挺累的,季冒章这话正中下怀,横竖他今儿表过态了,那涂知州若是个聪明人,自当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他不出面都没关系,对季冒章的提议自然无有不允。
季冒章忙安排了翟公公和随着他一起来的人去客房里歇下,又嘱咐了厨房按照京城的口味准备饭菜。
翟公公忙道:“哎,这倒不用,咱家好容易来一趟江南,还就是想尝尝江南这一口儿,就按着江南的风味做。”
“是是是,传令下去,一切按着翟公公吩咐的做!”
涂知州回了衙门,才发现自己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顾颜早先来寻他的时候,说的话开门见山。
她上来就道:“大人想必也听说了镇国公这回一路南下,明着是去苗疆,实则也是为了三年大考评一路暗访。镇国公的侄儿楚公子之所以留在季家,是因为受了伤无法继续赶路,才留下来养伤。”
涂知州听着她上来叨叨了这么一堆,心里闪过不少念头,嘴上却不接她话茬,只是反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人不知道的是,顾朝为了一己私利将楚公子给藏起来了,具体的藏身之处谁也不知道。”
见涂知州依旧不接茬,顾颜也知道涂知州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索性把话一次性说完。
“大人可以给顾朝安一个绑架楚公子的罪名,直接去季家要人。到时候季家自然交不出来,那么这个罪名就可以坐实。但若是季家能交出人来,那也只能是一个受了伤的楚公子,到时候大人还可以说是季家胁迫楚公子导致他受的伤。进可攻退可守,安上这么一个罪名,非但顾朝自己活不了了,大人还可以趁机打压一番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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