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珩这次没否认了，“确实有秘密。”
楚墨一听来了精神；“陛下，您听见了吧，这可是他自己承认的！”
“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边塞苦寒，盔甲沉凉，几年下来难免染上点风湿的毛病，民间土法子管用，能缓解不少，臣便时常让他为臣施针缓解症状，只因这针法是他独门手法，不想让旁人学了去，才关起门来动手。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传叶归隐来询问。”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去提叶归隐过来了，过了没一会儿，叶归隐就已经在殿外候着，皇帝下令将他传进来问话。
叶归隐进来，又是一番繁文缛节。
他磕头的时候心里叫苦连天，大户人家已经够烦了，这宫里的规矩更加磨人，这一天到晚下来光这礼数得去了半日的功夫。
皇帝亲自问话：“你就是叶归隐？平日里可是你给国公爷施针？”
叶归隐不是很懂得宫里的礼数，但知道礼多人不怪，他是个嫌麻烦的人，更知道在该遵守礼数的时候不遵守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字字句句都规矩的很。
“回皇上的话，是草民给国公爷施针。”
“你这针法师承何人？”
“回皇上的话，草民没有固定的师父，从前学医都是一家一家医馆学过来的，这针法也是草民整合了好几种针法自成一派，并非是什么人特意教的。”
问到这里，皇帝虽并无什么特别的表现，但怀疑的心思已经减轻不少了，继续问下去：“楚爱卿说你能给他缓解症状？”
叶归隐答是。
“既然你如此本事，为何不给他根治了？”
“回皇上的话，草民不是华佗再世，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做不到根治。”
问到这里，所有的说辞都是一样的，楚君珩并不知道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更加不可能提前和叶归隐串好口供，那这种情况下得到的消息自然就是可信的。
只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楚君珩在有意引导旁人的意识，他说的只是表象，扯到根源的东西他只字未提，治的什么毛病更加没提。
人都有从众心理，他这么一引导，会造成一种大家都信了的假象，偶有那么一两个不信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触霉头，这事儿便过去了。
楚墨彻底傻眼，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亲眼见过楚君珩寒毒发作的杨子，也亲自伺候过楚君珩好几次，甚至还问过叶归隐这毛病为什么不给他除了算了，叶归隐明确的说他没这本事除不掉的。
为何现在没有人能诊断的出来？
“这不可能！几位太医，一定是这个民间游医使了什么法子，让你们诊断不出来，你们再好好看看，万一他使了什么障眼法呢？”
太医院的院判就不爱听这话了：“楚公子这话说的可就外行了，若真有这样的障眼法能让人诊断不出来病症的，为何不索性治好了利索？这人身上的病症，要有就表现出来，要么就没有，从不存在有却被障眼法遮着一说。”
楚墨还是不愿意相信，指着叶归隐道：“他来自民间，知道许多民间的土法子，你们问他，一定有这样的办法的！”
院判越发不乐意了：“楚公子的意思是，我等太医院的众多同僚本事还比不上一个来自民间的游医？那皇上的龙体康健岂不是没有了保障，真是笑话！”
这话就严重了，太医院选太医的要求极其严格，若说太医院的太医本事还不如民间的，那岂不是连皇帝一并捎带进去了。
楚君珩眼见着再这么下去这事儿只会越闹越大，忙呵斥道：“够了，住口，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天底下医术最好的，他们负责的可是皇上的龙体康健，你连这个都敢怀疑，到底是何居心？”
叶归隐自从进来就一直趴在地上，脑门儿搁在地上，没抬过头，这会儿循着声音往楚墨的方向转了个半圈，依旧趴着：“回这位大人的话，草民是个民间游医不假，知道许多土方子不假，但这民间的方子法子也都是为了把病治好，哪有闲的没事不研究怎么治病反而还要掩盖病症的，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院判一听，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说法。
皇帝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如此看来，楚爱卿，你这位侄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能闹腾啊，平日里你这个当叔叔的可见不怎么管教他。”
楚君珩忙认罪：“陛下教训的是，是臣的不是！”
楚墨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他明明有这样的毛病，却什么人都诊断不出来？
难道他有这样通天的本事，连太医院的人都能一起收买了不成？
皇帝转向楚墨：“你父亲镇国公的功名是自己一刀一枪挣来的，你三叔虽说是袭爵，可他战功赫赫也担得起这个爵位，至于你！”
说到这里皇帝狠狠的一顿，楚墨知道自己今儿是彻底败了，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盯着楚君珩的背影死活想不通，却也不敢再开口替自己辩解了。
眼下他能做的，只是把损失降到最小，至于夺爵，就只能日后再作打算了，若是皇帝今日龙颜大怒要砍他脑袋，那他抢来了这个爵位也等于个零。
“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你楚家满门忠烈，怎么偏偏到了你这一代就出了你这么个孬种，丢人丢到这份上，你让你楚家列祖列宗在地下有何颜面见人？”
“陛下，微臣……”
“朕看你也不用做这个伴读了，你不配！你胡闹至斯，朕本该重重罚你，但看在你楚家满门忠烈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传旨！”
今日这早朝拖得格外的长，等顾峥到了家，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他在前院由陶喜伺候着换了衣服，陶喜一面伺候他更衣一面问道：“这天儿还挺冷的，老爷这衣裳怎么全湿透了？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顾峥闭着两眼仗着双臂：“衣裳湿了算什么，今儿这朝上的九死一生，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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