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晕倒在早朝上这件事仿佛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当皇帝再次上早朝的时候依旧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病的很厉害的样子。
文武百官都瞧得出来老皇帝经历了这一件事之后对二皇子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
这是继上一回楚君珩的旗杆插到了二皇子阵营里之后,朝中又一次风向大变,老皇帝年事已高,这次晕倒过能没事人似的爬起来继续该干嘛干嘛,谁能保证他下一次晕倒是什么时候?
谁又能保证他下一次晕倒了是不是还能再爬起来?
太子已立,可太子却不像是个合格的帝王人选,于政事的处理上不如二皇子看着有天赋,最多胜在抢先一步从正宫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罢了。
一时间,二皇子俨然成了没挂名的储君,真正的名正言顺的储君反而没人理了。
这就是一场豪赌,押对了赌注,后半生平步青云,若是押错了,那就看命了。
顾朝从鸿泰楼回来之后就一直装着心事,念梅瞧着她甚少这样,便问了一句:“小姐可是因为与太子府联络的人选而烦忧?”
她与楚君珩明面上是支持二皇子的,但背地里的目的却是为了在最后关头将二皇子拉下马,把太子扶上帝位。
所以眼下他们手中掌控的诸多优势都是要留着私下里给太子用。
既然站队了二皇子,那与太子走的太近就会让人起疑,眼下需要一个人代替他们与太子联络,这个人要绝对值得信任,还要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与他们并无什么关系的。
一时半会上哪去找这么一个人?
“小姐若是不嫌奴婢多嘴,奴婢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顾朝这会儿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且说来听听?”不合适再说。
“奴婢那个表姐,贝微珂。”
顾朝眼前一亮,怎么把她给忘了!
这种没落了许多年的家族里出来的姑娘最是不会引人注目,再给贝微珂安上个合情合理的身份让她去接近太子,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只是她虽然合适,顾朝还是有顾虑:“她会愿意吗?”
“表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说了会报答小姐就一定会报答,小姐大可放心。”
以顾朝的本事,想要查到贝微珂去了谁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有了消息回来,贝微珂在礼部尚书的家里教导他家二小姐琵琶技艺。
有时候人有心要做成一件事,连上天都在帮着她。
不日顾朝就打着答谢的名义去了一趟太子府。
太子十分意外她会亲自前来,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高兴。
“一点小事,无需这般挂怀。”
顾朝命人将带来的礼物给太子呈上,多数都是罕见的补品,虫草人参之类,“殿下日理万机,还需好生看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太子有些哭笑不得:“我如今不过一正妃一侧妃,再无旁人,至于政务,我只是个打下手的,如今别说比不上父皇那般繁忙,甚至连二弟都不如,整日闲得慌,又何来需要看顾身体一说?”
“殿下可是储君,自然要趁现在将身子好生将养着,如今不忙,那是因为日后会忙,早日养的身强体健了,日后才不会累坏。”
她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太子么,本身就是储君,会觉得他是日后的新皇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不过在太子眼里,顾朝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印象中她的言谈举止都让他觉得她不是一个如此片面的人,绝不会看不出来如今朝中是什么形式。
她这是话里有话。
果然顾朝接下去道:“其实殿下身边的翟公公在江南的时候没少帮臣女的大忙,这点东西还不能表达臣女对殿下的谢意,所以臣女特意为殿下准备了另外一份大礼。”
太子什么都不缺,她送什么礼都不要紧,只是没瞧见她还带了什么别的东西,太子有些好奇:“哦?是什么?”
“这就劳烦殿下亲自去取一趟了。这份大礼在礼部尚书的家的后院里,乃是尚书大人二小姐的琵琶教习师父。”
顾朝竟然送女人给他。
太子一时间沉下脸来,颇有不悦之色:“原来本宫在顾大小姐的眼中就是这样一个纵情声色犬马之人?”
话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好听,他总不能明着问顾朝,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避我,不让我靠近你,故意给我送女人吧?
顾朝跪下去,磕了个头道:“殿下赎罪,臣女知道自己这番所为实在是不成体统,但请殿下相信臣女不是无意为之,殿下只管去收礼,不会后悔的。”
太子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后脑勺,半天没让她起身,时间渐渐的过去,顾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知道太子为何动怒。
这种朝廷皇位纷争的时刻,她让太子玩女人,摆明了就是想让他在这场争夺中处于劣势,他不生气才怪。
生在皇家,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不管他自己心里是不是想要去争夺那个位置,大坏境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争了,输了,是个死。至少还有赢的希望。
不争那不用问肯定是个死。
半晌,太子见顾朝始终没有要改口的意思,沉了一口气道:“你先起来吧。”
“谢殿下。”她站起身来,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殿下,有时候收敛锋芒来迷惑旁人的眼睛,也不失为一种让对手放松警惕的好手段。”
太子没说话,挥挥手让她走了,神情写满了失望。
顾朝一刻也没有多留,走的干净利索。
她来只是打着道谢的名义,留在这里久了反而招人嫌疑,毕竟顾家与国公府走得近,在别人眼里默认了顾峥就是二皇子那边的人。
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或者说礼部根本就是个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影响被二皇子瞧不上才扔到了太子那边的。
太子去自己手底下的人府里走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这一日尚书家的二小姐正在花园里跟着师傅学琵琶,偏太子殿下路过花园,听见了里头一曲琵琶点破艳阳天,这脚步就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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