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妃再度脸上白了一白，这才笑道：“陛下真是会说笑，臣妾能有什么陛下见不得的东西。只是觉得陛下忽然来看臣妾，心中高兴，一时间失态了，陛下快进来坐！”
她虽年纪也不小了，样貌虽说不错，到底年轻时粗活做多了，后来蒙了宠幸再怎么保养也追不上年轻嫔妃一般细嫩。
不过胜在有韵味，又会讨男人欢心，老皇帝从前得了闲也爱来她这里坐坐说话。
“你门口那八哥不错啊。”
妤妃笑笑，给老皇帝端了茶：“还不都是底下人孝敬上来的，臣妾自小长在宫里，哪里知道外头还有这种会说人话的鸟儿，刚得了那几日也是觉得稀奇得很。”
老皇帝喝了一口茶，也没往下接茬，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闲话，叶归隐和马忠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
眼瞅着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妤妃提出让老皇帝在她这里用午膳，老皇帝与她相谈甚欢，欣然应允。
妤妃便吩咐了底下人开始传菜，老皇帝来的时候底下小厨房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的，这会儿招呼一声就能上。
菜端上来，老皇帝瞧着她用的都是金器，依旧还是一股子显摆她有钱的味儿，不禁皱眉：“你这奢华的喜好还是没变啊。”
妤妃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笑：“皇上也知道臣妾就这点爱好了，人呆在这宫里，每个月还有月例银子，也没处花，就用在了这上头，起码自己看着舒服。”
“你喜欢也就算了，但也不能越了规矩，后宫只有皇后才可以用金器。”
妤妃看着老皇帝好像有点不悦了，忙放下碗筷贵到一旁请罪：“陛下息怒，这些也都是底下人孝敬上来的，臣妾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喜欢的紧就收下了，没成想冲撞了皇后，臣妾这就撤了，往后再也不用了……”
又是底下人孝敬上来的。
皇帝擦了擦嘴，让她起来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如今你也不是当初那个罪臣之女，宫里吃穿不愁，这招人眼的喜好多少也要收一收，弄点旁的玩意儿打发时辰也是好的。”
“是，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本来说话说得好好的，一顿午膳用的战战兢兢，妤妃提心吊胆了很久，生怕老皇帝阴晴不定忽然发作，好在老皇帝真的只是过来解闷，用过午膳后躺在了她的贵妃榻上，让她给自己按头。
早些年妤妃还是宫女的时候，地位低下少不得要伺候宫里有地位的老嬷嬷，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学了一手推拿的好本事。
老皇帝记这一点记得很清楚，她按头按的舒服，女子本就生的娇嫩，力道也不轻不重，比起来宫中的太医推拿按头，老皇帝更喜欢让妤妃给他按。
这按着按着就睡着了，妤妃没敢叫醒他，点上了马忠明随身带着的安神香，结果老皇帝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屋里头也没有点蜡烛，倒是屋子四角放了四个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柔柔的散着光辉，光亮比蜡烛也差不离多少，还不会像蜡烛一般哔啵作响冒青烟。
老皇帝醒时妤妃不在身边，寝殿就他一个人，他捏着眉心坐起来，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一觉睡到这么晚。
再一看屋子里的夜明珠，心说这妤妃越发过分了，他自己的养心殿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好东西，她都是哪来的？
他起身下了床，也没有喊人来伺候，自己穿上鞋出去。
妤妃正在外头正殿里坐着，膝盖上放着一把玉如意赏玩，老皇帝瞧见那玉如意的时候愣了一下。
过年那会儿底下官员进贡上来的贺礼就有一把这样的玉如意，当时他就瞧着这东西像是一对的，但也没有瞧见另一个，毕竟东西多，老皇帝也没在意。
没成想还真有另一个，居然在妤妃这里。
他沉了沉眸子，掀开帘子走出去。
妤妃见他醒了，随手将玉如意丢在一起上起身去迎他。
“陛下可算是醒了，一觉好眠难得，臣妾看陛下睡得香就没喊醒陛下，陛下不会怪罪臣妾吧？”
老皇帝面无表情道：“你按的朕很舒服，难得睡一个好觉，怎么会怪你。”
妤妃喜滋滋的：“那陛下晚膳可也要在臣妾这里用？小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如今你也跟你儿子一样，打算替朕拿主意了是吗？”老皇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吓得妤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妾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啊……”
说完一句话又反应过来，刚刚他说的可是她儿子，这么说是祝孟那小子说错过什么话了不成？
妤妃又忙不迭替自己儿子开脱，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的话，老皇帝也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等她说的差不多了，老皇帝才冷哼一声，一转眼却又瞥见妤妃头上一个珠钗，用的是上好的东珠。
他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抓了那珠钗下来摔了个粉碎，还踩了一脚。
“凭你也配！”
东珠可是皇后才能享有的殊荣，即便是贵妃皇贵妃也只能用好一些的珍珠做装饰，她竟然直接用上东珠了？
皇后头上都没有成色这么好的东珠。
又是底下人孝敬的？
呵，她，她儿子，还有她口中的那些底下的人，一个个见风使舵的本事可了不得，如今他还没死呢，太子还没被废呢，全都上赶着去巴结老二了。
一个老二以为自己已经是皇帝不算，就连她也以为自己已经是太后了？
妤妃没想到皇帝会发这么大的火，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请罪，再也不敢说半句辩解的话了。
老皇帝砸了她的珠钗之后怒气冲冲的走了，叶归隐和马忠明忙跟上，留下妤妃还没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妤妃手脚发颤：“必然又是那个混小子说了做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惹的皇上发怒了，你派人去让他进宫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妤妃觉得老皇帝总不至于睡了一下午做了个梦才起来跟她发火的，许是今日从他过来开始，就已经在酝酿着跟自己发脾气，妤妃紧张的回想着，这期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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