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是念梅上夜的时候，楚君珩给顾朝又安插了暗卫这件事念梅是知道的，窗棱响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反正有暗卫守在外头呢。
结果窗棱又响了第二声，窗户直接开了，一身夜行衣的楚君珩翻过窗台，堂而皇之的进了她的屋子里。
念梅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对顾朝福了福身：“奴婢想起外头还有差事没做完，奴婢先去了。”
她已经习惯了顾朝这里半夜闯进男人来，之前是叶归隐，现在是楚君珩，也就是顾朝的性子时常出现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念梅只当没有楚君珩这个人，径自出去把门关上。
顾朝愣的时间比念梅还久。
久到楚君珩都已经关上了窗户站在她面前了，她才反应过来：“你胆子也恁的大了，这里可不是在江南季家。”
他翻她的窗户可不是头一次了，在江南季家的时候就干过，这会儿也是轻车熟路。
楚君珩毫不在意：“宫里我尚且去得，你这太傅府我来不得？”
话是说着，顾朝脸上却带了笑意。
到底是两心相许的人，本以为见不着的时候见了面，心下也是甜丝丝的，意外之喜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顾朝打趣他道：“怪不得前儿说要给我安插个暗卫，我还当你是怕二皇子对我下手，没成想你在这里等着呢。”
是为了翻她窗户方便。
楚君珩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笑：“明儿一早陛下就要启程东巡，我跟着去，日后就有许多日子见你不得，这阵子忙着出行的事儿，也没什么机会来看你，想得慌。”
顾朝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里头很是受用，往旁边挪了挪空出点位置来让他坐下。
她已经卸了钗环，只着里衣，这样子与他待在一起虽说不是第一次，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羞涩，顾朝便随手抓了个外袍披上。
再者今年气候反常，春寒料峭，屋里虽说有地龙烧着，夜里还是有些凉。
楚君珩直直的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一头墨色的长发自头顶垂下，一侧别到耳后去，露出少女白皙纤长的脖颈线条，小小的耳垂透着粉嫩嫩的颜色，也不知道是向来如此，还是因为害羞染了粉红。
洗尽铅华之后顾朝脸色看着素净了很多，是一种透着血气的白皙，连唇色也因为没了胭脂比白日里看着都浅淡了些许，倒是透出一种别样的美来。
楚君珩看的入神，一时间忘了挪开视线，顾朝被他这么盯着看，只觉得脸上发热：“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楚君珩依旧还是瞧着她：“原以为你这般模样我要等到我们的新婚之夜才见得到，如此看来我今夜也不知道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她披散着头发的样子，让楚君珩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亲近感。
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成熟，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娇俏。
顾朝脸上更红了。
其实她心里也很是期待与他的大婚之夜。
前世她嫁了楚墨，也并未真正享受过这个新婚之夜是个什么滋味，私奔为妾，连成亲拜堂都是草草了事，更别提什么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了。
楚墨从一开始对她，就没有多少情谊，允她在身边，一是因为她确实生得好看，二来也是因为她家世背景也当得起做他的正妻。
无论哪一条，都不是因为爱意。
甚至前世那个表面意义上的新婚之夜楚墨跑去了青楼楚馆喝花酒，彻夜未归。
前世丢了的，这辈子若是能补回来，顾朝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只是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她当然是不好意思让楚君珩看出来。
“这幅模样见客原本是很失礼的，不过你早晚也要见到，如今这么着见了你，也不算是失礼了吧。”
楚君珩伸手挑起她下巴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你我之间，谈何失礼。”
顾朝冲着他温柔的一笑：“不过如此一来，新婚之夜才能看见的模样被你现在看见了，到时候你岂不是亏了？”
楚君珩骇然：“若是换了旁的姑娘，被我这么漏液前来必然要哭哭啼啼觉得自己亏了，没想到到了你这里反而还觉得我亏了，果然我的眼光与众不同。”
顾朝故意找茬：“你又如何知道别的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是什么反应？莫非你还大半夜翻过别的姑娘的窗户？老实交代，都有谁？”
她这佯怒的小模样落在楚君珩眼里就像是对着他撒娇的小猫咪一样，明明凶巴巴的，却毫无威胁力。
他很是受用：“你这是醋了？”
“哼。”顾朝故意别过头去不理他。
楚君珩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顾朝鼻端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熟悉的很。
“百花酥酪？”顾朝意外的紧，“这哪来的？”
这酥酪香气扑鼻，还是热的，一看就知道是现做的而不是做好了又热过一次，可是这时辰早就已经宵禁了，哪里还有卖这玩意儿的？
楚君珩往她面前一送：“尝尝看可还喜欢？”
顾朝随意挑了一个尝了一口：“嗯，味道很纯正。”
见她喜欢，楚君珩也颇为满意：“我把做酥酪的厨子买了养在府里专门做这个，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了都可以让他给你做。”
顾朝嘴里咬了一口酥酪，鼻子里就一阵酸酸的涌上来，有点想哭。
顾峥还没同意他俩的婚事，他就已经在为她的将来做谋划了。
还想着她爱吃这个，特意买了个会做这玩意儿的厨子养在府上，就为了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能吃的到。
见她忽然不吃了，楚君珩还以为酥酪不好吃，皱了皱眉：“不好吃就别吃了，这厨子做事如此不尽心，回头我就把他赶出去。”
“不是……”顾朝不想连累无辜，“不是这个不好吃，你别没事怪人家厨子。我只是觉得你对我这么好，心中感动。”
她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越是曾经缺失了的东西越是容易看得太重，越是曾经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了又开始觉得不真实。
来自顾峥的父爱是如此，来自伴侣的情谊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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