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车窗里看着外头道路旁边后移的树木,心情复杂。
眼前这一幕与曾经何其相似,果然命运是个轮回,妤妃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家道中落的那一日。
她依旧还是被强行带走,依旧还是与妹妹分离,依旧还是一样的没有供出来妹妹的下落。
不同的是,曾经她是真的不知道林岚究竟去了哪里,这次她却是知道的,但是瞒下来了,连林岚这个存在都瞒下来了。
此时此刻妤妃甚至心里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看住林岚,让她自己偷偷溜出去处理女官的事情了,不然此时此刻跟着自己一起回京的一定有她。
希望她别来追自己。
妤妃放下帘子缩回头,就听外头一个侍卫头子问道:“娘娘还是好好想一想,您身边的贴身宫女究竟躲在何处的好。”
“本宫也很想知道,等你们找到她的下落,本宫第一个杀了她,背主的混账东西。”
头子又道:“娘娘真是重情重义,为了保住自己身边的一个下人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微臣倒是希望自己日后也能跟了一个娘娘这般重情重义的主子才好。”
妤妃凉凉的道:“愿你心愿达成。”便再也不肯说话。
侍卫头子叨叨了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也只能作罢。
队伍连夜赶路。
京城里,嘉阳被关了一夜,祝孟清晨起来问了一句,听底下人说嘉阳状态还不错,该吃吃该喝喝,废话一句不多说。
祝孟张开双臂让宫女给他更衣,觉得甚是满意:“真不愧是我的皇姑祖母,果不其然是个能扛得住的。既然她老人家心态好,那就让她老人家保持这样的好心态。”
底下人应声去了。
祝孟等宫女给他穿好了衣服,依旧没事人似的去上朝。
如今他监国,大臣们该来上朝还是要来的,至少也要来点个卯,有事处理事,没事儿走人。
今日也是如此,看上去似乎同往日并无什么变化,大臣有事说事,没事的就在旁边唠闲嗑等着结束,反正祝孟根本不在乎。
就在大家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外头忽然涌进来一群侍卫,整齐划一的将大殿的门给关上了。
顿时大殿里一片昏暗,又有人飞快的点亮了一排排蜡烛,大殿又再次光亮起来。
这一系列的变故弄的满屋子大臣愣了,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问道:“二皇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祝孟挑眉;“什么意思,诸位臣工等会儿就明白了。”
他放下这句话就走人,留下一群大臣在大殿里面面相觑。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今日许多人没来。
来了的要么是中立派要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太子党,要么就是看似支持二皇子的党派却不是那么坚定的。
那些立场坚定的二皇子党今日一个没出现。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看明白了人群就已经明白了要发生什么事儿,二皇子这是要造反呐!
将他们关在大殿里,打算一直关到他们同意了为止啊这是。
众人一下子慌了神,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怎么办,你一言我一语,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意思。
谁也不知道祝孟要将他们关到什么时候,许多人觉得一会儿就能回家了,出来的时候连早膳都没用过,此时饥肠辘辘,只顾着后悔,早知道用过了早膳再出门了。
有人试图离开,当然被侍卫给挡了回来,不光是大殿正门,就连侧门也有侍卫挡着,此时这里就是个华丽的牢笼,根本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出的去。
有人提议道:“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总会得到消息,咱们只要坚持到陛下回京,或者派人回京就赢了!”
“是啊,这种事可不能动摇,一旦成了反党,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说话的都是太子党,另外一些人摇摆不定的,决定先观望,一言不发。
一时间大殿里的人倒也安定下来,有的席地而坐,有的三三两两凑做一堆闲聊,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被关禁闭的样子。
顾峣也在其中,他觉得自己冤的厉害,就是陛下在这里,他来上朝也就是点个卯凑个数,将他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啊?
他试图跟侍卫求情放他离开,侍卫一视同仁,祝孟吩咐了一个不许放出去,顾峣说破了嘴皮子,侍卫无动于衷,他只能可怜巴巴的继续回去蹲着。
一个平日里同他关系不错的大臣道:“顾兄,认命吧,二皇子这是铁了心要造反,咱们这这小虾米夹在中间最难做人,你这个时候闹腾,只会成为出头鸟。”
顾峣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么下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抗不过,咱们就说是被逼的,陛下仁慈,你我之流也能逃过一劫,顶多就是个革职查办,起码保住了家人也是好的。”
两人说着,又是一阵叹息。
祝孟舒舒服服的呆在偏殿,听着下人回禀大殿上的情况,冷笑着道:“不用管他们,继续关着。”
两个多时辰过去,渐渐接近中午,大殿上已经开始呈现出骚动不安来。
饥饿倒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口渴也还好,只是许多人一个上午不曾解手过,此时憋得慌,侍卫又说什么都不放人,难道要在大殿上撒尿不成?
终于有一个地位不怎么高的官员实在是憋不住了,自己躲在了大殿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很快一股浓郁的味道飘进了众人的鼻子,众人纷纷掩口鼻。
有了一个起头的,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很快两个三个,一开始那些还在拿架子要面子的,在看到别人脸上舒爽的表情,听多了那个舒爽的声音之后,自己终于也扛不住了。
都到这份上了,面子也比不上解决问题重要。
又是一波骚动,又有人问:“也不知道此时外头是什么情况,家里的女眷可受牵连?”
“谁知道,陛下也不知道走到何处了,咱们究竟能不能活着等到陛下回来?”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难道二皇子还能把咱们都饿死不成?到时候朝廷剩下一个空架子,他这场造反又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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