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珐琅彩卉纹瓶带上。那瓶轻薄细腻，如雪似玉，配上红梅最是好看。”
“嗻。”
梁九功眼睛都直了，昨日送去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
这彩卉花瓶更是今年才上新的佳品。
一行人来至一剪园。
染了梅香的夜色之下，几盏暖黄色的灯光映出一片片红梅，伴着冷月的光辉，开在枝头。
康熙看着梅花，景色醉人，眼中却并无梅花的身影。
想起去日的她，心中凉意暖意交织，最终化为一笑。
这人会骗他，也会费劲心思哄他。
径往前行，靴下的树叶和花瓣，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梁九功和身后的小太监打着灯笼跟上来。
接过皇上递过来的花枝。
康熙继续寻着，转身间却就着烛光和月光，似乎瞧见前方有一个人影。
那人看背影是个女子，也提着灯笼，正要摘花，只她一人。
衣裳是轻浅的青色，红梅下，抬头折枝，身姿婉约，剪影引人驻足。
康熙往前走了两步，才望见她梳的发髻头饰，穿的衣裳，都异常熟悉。
心中惊喜。
梁九功正要喝斥，是什么人站在那？
却见皇上摆了摆手，朝着那方向去了。
只好拿着皇上亲手摘的花，跟了上去。
当数只灯笼的光，照在那人身上。
康熙看清楚了那人，上前一步将人纳入怀中，鼻尖弥漫着清雅的梅香，笑意涌动，流转心间。
他出来时，也是临时起意，更不存在什么被谁打听得消息，这必然就是两人心有灵犀。
他与人折花，她亦来折花相送。
“啊！”
面前人只轻呼一声，身子一僵，灯笼和花枝也掉了下来，似乎是知道后面人是谁。
康熙好笑，这么多次，还是会害羞。一想到这样的巧遇，手便掐着她的腰更紧了。
只感受道怀中人身子一颤抖，才笑道：“连朕也忘了？”
梁九功跟在后面，哪里还敢凑上去，只提着灯笼默默守在后边。
夜色渐浓，湿意更盛。
也是该回宫了。
只这么久不曾说话，康熙心觉奇怪。
手才放开她。
那人一把退出开来，跪下行礼。
这个时候还守规矩？
康熙好笑，正要准备扶起，看见那人低下的眉眼时，笑意凝固在脸上，眼底的阴沉暗涌。
退开两步，声线冰冷彻骨：“德贵人，你怎么在此？”
乌雅氏轻呼出一口气，“嫔妾喜欢这园中的梅景，但新年已过，便想着，若是再不来，可就看不见这样的极佳的景色了，才来此处想着摘些话回去放着也好看。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皇上，是嫔妾的福分。”
眼中带着遇见皇上的欣喜和对皇上的柔情，似是完全没感受到那话语中冰冷。
只膝盖与冰冷坚硬的地面相碰，冷意从脚底下膝盖上往上冒。
这番解释天衣无缝，康熙寻不到火气发泄的点，脸色更加黑沉。
也没叫人起来。
乌雅氏目光垂下，眼里尽是不敢置信和和差点让熊熊燃烧的嫉妒，皇上......皇上平时与瑜贵人竟然是这样相处的！
理智告诉她此刻不宜留在此地，压下心思道：“皇上想必是有事在身，嫔妾先行回去。”
声音体贴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不舍。
康熙淡淡说道：“嗯。”
再看人的背影，确实与纪宁有几分相似。
梁九功听见了声音，忙带着人拥上来。
就瞧见一个背影走开，有点像瑜贵人。
康熙又折了几枝花，再没有刚刚的兴致。
冷眼瞧着梁九功，“朕至园中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
梁九功一脸懵逼。
忙说道：“奴才哪里敢？皇上的消息，奴才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康熙也不乘轿撵了，迈着步子就往储秀宫去。
梁九功苦哈哈地跟上。
那到底是谁，惹了皇上的气。
叫他发现，他不给人穿小鞋才怪！
康熙带着梅香和一身的寒气，入了猗兰馆，不许人通报。
进去后就看到纪宁穿着寝衣，正抱着书一点一点的。
两个大步上去就抱住了人，鼻尖仔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纪宁被这动作惊醒，书也掉在了地上，纳闷地将手回揽了上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闻见他身上的梅香，看见梁九功捧着插着梅枝的白玉彩瓶，放在桌上。
灼灼地看着那梅花。
真是好看。
康熙心里头舒服了，抬头看见纪宁对着他灼灼的目光，有想起刚才那一幕，不自觉眼神错开。
又轻晃去脑中的想法。
带着人去净手，边问：“白日在做什么？”
听到此话，纪宁就扁了嘴巴，她果真是上午忍着疲倦写完了才给吃饭。
那是皇上的乳娘，想告黑状，又没胆子。
伸出手给人看：“皇上看，我抄了一上午的佛经，手都写疼了。”
康熙带着净手间实在忍不住笑了。
想来便是李嬷嬷管了她，这人发牢骚。
点她一下：“乖，多听她老人家的话。”
湿漉漉的手指碰到纪宁的鼻尖，纪宁也把手伸进了盆里，挠得他的手心痒痒。
她也只是吐槽一下。
好在下午让她好好地给补了觉。
康熙一把揪出人的手，拉着人去了里间。
将人折腾一番后，却又停下来。
只箍着人，声音低哑：“宁宁既然不想要孩子，朕不逼你。”
一边说，一边手箍着她的手更紧。
纪宁心里跟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看着他一副成全自己的表情，气得牙痒痒，更加不想开口。挣扎着要退出去，身子又软又烧，他又不放。
恨恨地咬了一口他的锁骨，只能闭着眼睛压下燥意。
说的大义凛然，有本事不要圈着她。
想着李嬷嬷今日的劝诫，也不知效果如何。康熙想等她亲自开口，却见人不理他睡了。
心底凉意上来难免有些失落，但还是不准备勉强人。
只是纪宁一闭上眼睛，那今日册子的内容就浮现在脑海中，心里的火一直烧着，烧得全身都滚烫。
难受地扭了身子。
康熙又摁着，说不干就是不干。
怀中人越发不安分，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康熙深觉这简直是在折磨自己。
再也忍不住。
***
纪宁在心里将能想的都词都骂了一遍。
心里的气无处发泄，都集中在手上的指甲，划在他背上。
“宜嫔茶中有桂花，宁宁提前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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