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后宅的事儿你别管了，您又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会宠妾灭妻的昏官啊。”冯瑾窈说话十分诚恳，却把冯成业架起来，下不来台。
“你，你们！”冯成业怒瞪冯瑾窈，她敢嘲讽他是个昏官，又警告地看向安氏：“你还管不管她？”
安氏见着柳姨娘受苦，木木呆呆的眼神一瞬间就亮了，哪里顾得上看冯成业的眼色，当即指着于嬷嬷说起来：“再给我掌她的嘴。”
于嬷嬷当即动起手来。
柳姨娘痛得直叫喊：“好痛啊，老爷救我，啊，好痛。”
她想挣扎，于嬷嬷带进来的粗使婆子立刻按住了她。
冯芷薇在一边看得心冷，目光挪到冯瑾窈脸上，冯瑾窈瞥她一眼：“二妹妹心疼了？”
冯芷薇浑身一个激灵，生怕叫冯瑾窈知道她和柳姨娘的关系，立刻收回眼神，侧过身去，当什么都没看见。
柳姨娘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痛的惩罚，不光脸痛嘴巴痛，脸也丢光了。
“把柳姨娘送到庙里住两天，静静心，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再回来吧，娘，你说好不好？”
安氏一听，直点头：“好好好，今儿就送走，省的留在家里闹心。”
柳姨娘一听，简直是五雷轰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被安氏母女赶出冯府了吗？
“不，不行，老爷，老爷救我，我可是大少爷的生母，夫人不能赶我走啊，大少爷的脸面往哪里放？”
她扑到冯成业脚下求救。
“爹，还是送走吧，柳姨娘也一把年纪了，生养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让她好好的去外头养老吧，省得在家里头，事事操心。”冯瑾窈语气绵软，可字字句句，都跟看不见的匕首一样，刺的柳姨娘心在滴血。
冯成业心疼地皱着眉头，想拦着，又怕被人说是宠妾灭妻，不拦着吧，他可怜的柳儿都被打成这样了。
可听冯瑾窈说她，一把年纪了，他才发现，柳姨娘也已经不是不是他记忆里的清秀佳人了。
“老，老爷。”看到冯成业眼里的迟疑和审视，柳姨娘的心顿时就凉了。
她想过年老色衰，所以才在自己能孕育孩子的时候，各种阴谋诡计，包括她在内，准备了三个孕妇，果然让她如愿所偿“生”了冯府的庶长子，一个男孩。
可现在，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身为一个姨娘想要固宠，不只是靠儿子，还得靠美色。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老爷已经默认了吗？你们这等没有眼色的人，以后还想不想留在冯府伺候了？”冯瑾窈呵斥一声。
不光于嬷嬷立刻命人把柳姨娘拖走，就是门外察言观色的墙头草等人，看冯成业不说话，也当他是默认了。
“这些身外之物也用不上了，就留下吧。”冯瑾窈抬抬手，于嬷嬷三两下便将柳姨娘身上所带的值钱首饰物件全都拽走，连手指头上不起眼的金戒子也在她的尖叫声里，被退下手指头，擦破了皮也不管她。
柳姨娘痛哭着就这么被送走了，安氏简直神清气爽。
“爹？你哪儿去？”
冯瑾窈一回头，发现冯成业已经走出门外。
听到她的声音，冯成业反而走的更快了。
冯瑾窈嘴角弯起嘲讽的笑意，这是生怕她对账呢，安氏库房里的东西，只怕早就被冯家母子挪用了不少。
冯瑾窈如此雷厉风行，安氏看着她的目光变了许多，从前觉得她乡下长大的，没规矩，也不听她这个当娘的话，会一点医术，就轻狂，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可是，一次次的，她替她出头，她发现这个女儿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你刚才做的很好。”
她抿嘴笑了，觉得冯瑾窈今日的表现可以给她一句夸奖。
冯瑾窈：“……”
安氏想了想：“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要替我管账？”
冯芷薇心头咯噔一下，忙扶着安氏的手臂：“母亲，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冯芷薇十二岁开始，安氏看她愿意学，就让徐嬷嬷教她管家，十三岁开始，由于嬷嬷跟着她，教她理解她的嫁妆铺子都经营什么，庄田里都种什么庄稼，管理她的库房，是最简单的一样，也一直都是冯芷薇帮她看着的。
如果有什么变动，只需要她跟她说一声就好，她一般也不在意，她嫁妆丰厚，不差少那么一件两件的。
安氏将冯瑾窈看了看，又看了看冯芷薇，安抚地拍了拍冯芷薇的手：“我知道你也心疼我，只是刚才你也看见了，你祖母和父亲跟别人家的祖母和父亲不一样，靠我们自己，到时候真的让他们扒几层皮都不够的。”
“你心善，心疼你祖母年迈，也心疼你爹官做得不容易，我知道你为难。”
说着，就偷偷给冯芷薇使眼色，靠近她低声说道：“所以，这恶人就让她去做，咱们母女在背后看热闹，好处还是咱们的，是不是？”
库房上的门锁，远远不如冯瑾窈来的牢固。
冯芷薇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氏得意的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冯瑾窈耳力不错，全都听见了，眼神默默地看了安氏一眼，就这样的脑子，也不怪能被冯家母子欺负的只会嗷嗷哭。
“母亲，这样不好吧。”冯芷薇面上一脸为难，眼里都是笑，还悄悄看了冯瑾窈一眼。
“多谢母亲看重，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管理您的嫁妆的，保证一粒米都不会让老鼠偷走。”冯瑾窈似笑非笑地说道，心想着，也是替承恩侯府管好这些嫁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落到冯成业的手里，变成对付承恩侯府的一把刀。
安氏便松开了冯芷薇的手，傲慢地仰了一下下巴：“你知道就好，不过，你也放心，我身为你母亲，将来也一定会替你说一门好亲事，至于给你的嫁妆，只要你好好做，我也绝不会亏待了你。”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明明本该是她应该做的事，却要自己女儿去讨好她巴结她，才能换来她的些许恩赐。
冯芷薇微微低头，嘴角却是勾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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