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竹月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不已。
家里的碗本来就少，如今更是直接“牺牲了一个。
碗里的稀饭还撒了一地。
卫竹月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好吧，又要出一笔不必要的费用了。
卫竹月抬头看向在床上生闷气的刘盼儿。
“你不要动，这些碎片会割伤你的。”
说完，她就出去找工具进来收拾了。
刘盼儿转头看着卫竹月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
这种老实人最窝囊了，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
把一地狼藉收拾好，卫竹月又上前替刘盼儿掖了掖被角。
“不要着凉。”
卫竹月坐在门槛上发着呆。
下雨天，也没什么好做的。
她这时才摸咂出手机的妙味来。
她只好把商城已经解锁的模块一遍遍地看了起来。
仿佛过了大半辈子，卫竹月才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
是苏庆生开始烤鱼了。
这个时候也应该是中午了。
这次的鱼没有撒调料，调料剩的不多了，她还要留着给王新筠吃呢。
一条鱼，苏庆生分走了一半，卫竹月拿着另一半，考虑到刘盼儿身上还有伤，所以撕了一小块下来。
刘盼儿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她也早就闻到了外面的香味，这下更是饥饿难耐。
但她是绝不会主动开口的！
就在这时，卫竹月端着鱼进来了。
把那份小的递了过来。
“大小姐，你看不上我们农家人吃的米糠，这样的总能看上了吧。”
刘盼儿瞥了一眼，很快又“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
她可不是那养尊处优的闺中小姐。
卫竹月倒不纠结她的身份。
“嗯，你不是，所以可以吃东西了吗？”
刘盼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但卫竹月也给了她一个台阶，所以刘盼儿十分艰难地起身，施舍般地扬了扬下巴。
“拿给我吧。”
卫竹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打趣道。
“你可不能再摔碗了哦。”
这句话又惹的人不爽了，卫竹月忙止住话头，把碗递了过去。
她也没有守着的意思，看她接过去就转身出门了。
“吃完记得叫我就行。”
令刘盼儿意外的是，这鱼的味道竟意外的美味。
于是她也不再矜持，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决定了，她要尽快养好身体然后去找相莺莺报仇。
相莺莺肯定没想到她不仅没死还被人给救了。
而且这人还愿意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
刘盼儿吃着鱼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苏庆生在厨房磨刀，听到卫竹月出门的动静，不由得开口道。
“那姑娘看起来脾气不好啊。”
卫竹月无奈地笑了笑。
“估计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呢，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意外。”
“人家年纪小着呢，正是脾气用事的时候。”
苏庆生摇了摇头。
“也就你这么好脾气的养着她。”
“你这样，迟早要吃亏的。”
卫竹月没有说话，又陷入了沉思。
她的脾气吗？
认识她的人倒是都觉得她脾气火爆，做事情顾头不顾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恐惧的。
因为不自信，让她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
她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握着锄头时颤抖的手。
不过现在倒是变得不一样了。
她有了一直鼓励，无条件支持她的苏庆生，还有满眼亮晶晶崇拜她的小康安。
这让她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之时，一声尖叫骤然响起，卫竹月被吓的一惊。
她转头一看，发现是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的刘盼儿。
“你怎么起来了？”
她连忙起身，要去扶她，看到的却是少女惊恐的眼神。
“你刚刚怎么，怎么能那样坐着？！”
那样？那样是哪样？
卫竹月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叉开腿的坐姿。
这坐姿有问题吗？
又愣了几秒，卫竹月才想起来这是在古代，而且站在面前的少女可能还是受过教育的小姐。
刘盼儿甚至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语气就激动起来。
“你娘没有教过你吗？女人是不能那样坐的！要双膝并拢，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刘盼儿只要一想到卫竹月刚才的坐姿就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当初在相府当丫鬟时没人管，一天天懒散的要命，进了怡春院后那个老鸨首先罚的就是她的坐姿。
并拢的腿有缝隙，打！
背挺的不够直，打！
手没有交叠放好，打！
每每老鸨看到她，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我当初怎么同意你这么个野丫头进来的，还妄想当这怡春院的花魁。”
“罢了，这批人里，也就你和那个小翠能看了。”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改过来为止！”
刘盼儿那段时间身上经常伤痕累累，衣服都被鲜血浸湿。
而从小接受教育的相莺莺，竟完好无损地在招待男人。
只要一想起这段经历，她就怕到浑身发抖，所以才对卫竹月有那么大的反应。
卫竹月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六神无主的刘盼儿想上前安慰却又无从开口。
苏庆生站在了卫竹月身旁。
“抱歉，小女的娘亲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
“小女由我抚养长大，我一介莽夫，也不懂什么规矩，吓到小姐实在是抱歉。”
刘盼儿却再次尖叫起来。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姐！”
卫竹月皱了皱眉，发现面前的少女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让她的情绪也变得岌岌可危。
于是她放轻放缓了声音。
“好好好，不叫了不叫了。”
“我们冷静点，好吗？”
“刚刚的烤鱼好吃吗？”
刘盼儿呆滞的眸中才出现了点亮光，愣愣点头。
“好吃。”
卫竹月轻轻“嗯”了一声，手轻轻扶住刘盼儿的胳膊，这次，她没有反抗。
卫竹月扶着她慢慢往床上走去。
“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不要吵，闭上眼睛睡觉。”
等刘盼儿躺到床上，卫竹月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一看，空掉的碗就放在桌子上。
卫竹月拿起碗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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