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竹月呼吸突然就不顺畅起来。
所以说，这个“凶手”，是她间接培养起来的。
刘盼儿被押了下去，她转身的瞬间狠狠剜了眼躲在二公子身后的相莺莺。
“只要我不死，你也别想好过！”
相莺莺像是害怕至极，低着头又往后缩了缩，男人忙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可相莺莺的脸上却又露出了极其疯狂的笑容。
刘盼儿，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吗？
接下来就是孙泰鸿和王岳山极致虚伪的客套。
“王县令和令堂吃完饭再走吧。”
“来者即是客，我们府上肯定要好好招待招待。”
卫竹月懒得再听下去，又回到了盖文成待的位置。
盖文成一看到她就急的不得了。
“你到底去哪了？你别千万乱跑，不然被抓住肯定又会对小姐有影响！”
卫竹月拽住盖文成的袖子，往外走去。
“欸欸欸，你干嘛？”
卫竹月头也不回。
“送你出去。”
走了一半，盖文成才终于把袖子从卫竹月手里拽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着这么瘦的小姑娘居然力气这么大。
卫竹月面色冷淡，转身直勾勾地盯着盖文成。
“怎么了？”
盖文成皱起眉，眼里满是不解。
“你到底要干什么？先送我出去是什么意思？你不出去？”
卫竹月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
卫竹月低垂着眸，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缓缓开口。
“捅伤王新筠的凶手就在这，我要去找她。”
盖文成一下子就愣住了。
“什么？你要去……报仇吗？”
“嗯。”
按照原方法翻出墙后，卫竹月刚准备再翻进去，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卫竹月回头，看到盖文成一骨碌钻进了马车里，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给，拿这个防身，如果能报仇的话就更好了。”
卫竹月接过匕首，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重重点了点头。
“等不及的话就先回去吧。”
盖文成却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是我这把骨头老了，我肯定也跟你一起。”
卫竹月不再多说，攥紧匕首后再次翻进了孙府。
她苦苦恳求道。
“系统，这次又需要你的帮忙了。”
系统这次却拒绝的异常坚定。
“不行，上次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卫竹月转动着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行，那我就自己来。”
刘盼儿被关押在最角落的一个柴房里，看守的人都懒散的不得了，甚至一起坐在了避风处。
“真搞不懂这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对啊，而且刺伤的又不是相夫人，一个不受宠的县令小姐罢了，何必如此费心。”
两人聊的起劲，卫竹月贴墙而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钻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刘盼儿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嘴里甚至被塞了一块破布。
感受到光线变化，刘盼儿只是懒懒抬眼扫了一眼来人，从鼻子里发出轻嗤声。
直到那人走近，并蹲在了自己眼前，她才看清来的人是谁。
刘盼儿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在这？
卫竹月拿出匕首，轻贴住刘盼儿的脸。
铁器的冰凉瞬间顺着脸颊蔓延到心脏，让刘盼儿的心跳声都变得又重又缓。
卫竹月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压低声音，视线跟随着匕首上冷冽的寒光而动。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你？”
“你刺伤的人，偏偏是我最好的朋友。”
刘盼儿似乎愣了愣，似乎被某个词触动，旋即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到肩膀都在发颤。
“你笑什么？”
刘盼儿死死地盯着卫竹月。
卫竹月一把拽住塞进刘盼儿嘴里的破布。
刘盼儿轻咳了两声，挑了挑眉，眼中满是不屑。
“朋友？世上只有朋友是最不靠谱的！”
当初她被卖进相府时，看着一身华贵的相莺莺时，她的心又惊喜又惶恐。
喜的是她要伺候的人居然和她一样大，恐的是她怕这个大小姐很不好相处。
但好在，相莺莺第一时间向她表达了善意。
“以后我的起居就交给你啦。”
相莺莺扬起唇，逆着光朝她露出一抹笑。
正午的阳光是那么刺眼，让刘盼儿不得不低下了头，可她的心跳声是如此明显。
耳朵里是鼓噪的心跳声，她慌张地应下。
“是，小姐。”
她在伺候相莺莺时格外地尽心尽意，因此相莺莺跟她的关系也格外要好。
在相府老爷和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们坐一张桌上吃饭，躺一张床上睡觉。
她也见证了相莺莺所有的的少女心动。
她们几乎以朋友相称。
可老爷和夫人不愿意让小姐和她如此低贱的下人走的太近。
“她会脏了你的身份，污染你的精神！”
老爷手中的茶杯狠狠扔在地上，看上去愤怒无比。
刘盼儿就躲在门外，听着门内激烈的争吵。
明明只隔了一扇门，却是两个世界。
相莺莺梗着脖子反驳。
“你们根本什么就不懂！”
“你们就是迂腐，就是自诩高人一等，就是喜欢看不起人！”
“啪！”
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刘盼儿抿了抿唇，眼泪就这样滚落下来，后面的话她不愿再听下去，模糊的视线中，她在跌跌撞撞地远离。
从那之后，刘盼儿开始单方面地疏远相莺莺。
每次迎上相莺莺不解的眼神，她只能低着头沉默离开。
直到有一次，她在后厨帮忙，把一盘苹果送到前院时，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整个人都狼狈地摔在地上。
在她无措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看到了面润如玉的公子。
公子的眼里没有上等人见到下等人的鄙夷，而是一片温润，像是上等的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来，先起来吧。”
刘盼儿更慌乱了，脸上也附着着灼烧般的温度。
她一个接一个的捡，却好像永远也捡不完。
这时她听到一声轻笑，这让她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随后一双手毫不嫌弃地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苹果。
“下次小心点啊。”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公子就是相莺莺的倾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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