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琼月下了令，下午，窦嬷嬷便亲自去监督邓征被家法惩处。
三十鞭子，可不轻。
更何况邓征也不是年轻小伙儿，三十鞭子下去，定会叫他脱层皮。
“国公爷，别怪老奴，这是老夫人亲自让罚的！”
窦嬷嬷拿着藤鞭，已经准备好了抽他。
这种纵子行凶之徒，若是她的儿子，非直接打死了。
她感觉老夫人给的惩罚都不算重。
邓征脱了上衣，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窦嬷嬷丝毫没手软，她到是打爽了，只恨这鞭子不是落在那真正欲给老夫人下毒的邓毅身上。
邓攸柠就站在一旁观刑。
三鞭落下，皮开肉绽。
打到十鞭子左右，邓征整个后背都成了一片血红。
他双拳紧握，额角的汗珠不断滴落。
后背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都快咬碎后槽牙了。
“哟，这才十鞭子，父亲就忍不住了？”
邓攸柠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前世，自己被太子下令打死时，他也是像这般冷嘲热讽。
“邓攸柠，你这猫哭耗子的孽女！”
邓征被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她到是得意了。
“啪——”
又一鞭破空，落于邓征后背。
“窦嬷嬷，求您别打了。”
邓雪怜哭喊求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人未到声先到。
邓征虎躯一震，怜儿怎么来了？
她快速地跑了过来，由于太着急了，跑到邓征身边时，还摔了一跤，让邓征顿时心痛不已。
“怜儿，怜儿快起来。”
邓征不过自己还在受罚，上前一步将邓雪怜扶起。
望着父亲背上的伤，邓雪怜的眉头紧皱，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挤出一滴泪水。
“爹爹，呜呜呜~”
她眼里的心疼都快化形了。
“窦嬷嬷，你打我吧，剩下的鞭子，我愿意替父受过。”
邓雪怜懂事地请求道。
听了她这话，邓征心中顿感一阵暖意，不禁鼻子一酸，混浊的泪水与脸上的冷汗并流，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他们父女二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怜儿，你说什么傻话，快回去，爹不疼！”
邓征伸出粗粝的手，给邓雪怜擦了擦眼泪。
邓雪怜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的眼泪像是涛涛的江水一样，似乎永无止境。
好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戏！
邓攸柠不自觉走上前去，给他们鼓了鼓掌。
“窦嬷嬷，既然怜儿姐姐愿意替父受刑，不如剩下的二十鞭子就打她吧。”
他们一家都该打！
窦嬷嬷跟邓攸柠对了个眼神。
“还不快把大小姐压住，既然她想女代父受过，我们就成全她！”
两个长得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擒住邓雪怜的双手，窦嬷嬷扬鞭下去，“啪”的一声，邓雪怜的秀发都被抽打断了一节。
那带着倒刺的鞭子也是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后背，划破了她的纱衣，血很快从衣服里渗透了出来。
“怜儿——”
窦嬷嬷要挥第二鞭子时，邓征立马冲了上去，一把夺过鞭子。
若非窦嬷嬷武功比他高，非被他刚才那一下给震得摔倒。
邓雪怜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没受过这种伤痛。
后背的疼让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不停打颤。
脸上挂着的两行泪，更是将她显得格外可怜。
“窦嬷嬷、邓攸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邓征感觉她俩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母亲放权给她们，她们就想要弄死自己和怜儿。
“不过才打了一鞭子，怜儿姐姐就受不了了？”
“我在万蛇谷，可是每天都会被谷主割肉放血，你们看看我胳膊上这些伤疤，吓人吗？”
邓攸柠撸起袖子，将胳膊上那些疤痕展示给他们父女俩看。
见邓征丝毫没有为她心疼。
她怎么能跟自己娇养的怜儿相比？
邓雪怜也只是无所谓地扫了一眼而已。
人各有命，她邓攸柠就算是真千金又能怎样？
还不是生来就没有做千金小姐的命！
邓攸柠自嘲地摇头笑着，带着淡淡的疯感。
她捡起邓征刚才扔在地上的鞭子，替窦嬷嬷又朝邓雪怜那边甩了一鞭子。
正当此时，听闻邓雪怜也被打了的邓毅，不顾自己也还在受罚，冲出祠堂跑来这里。
入眼，便看到邓攸柠这毒妇举着鞭子，要打他的妹妹。
“邓攸柠，你给我住手！”
他怒声吼道，跑来邓雪怜面前，生生替她挡下邓攸柠用尽全力的一鞭子。
整个胸膛的衣服都被打烂了，血迹四溢而出。
“世子，你不该在跪祠堂吗？”
“还没到时间，你竟然擅自跑出来，不怕老夫人生气吗？”
窦嬷嬷见他来了，怒声质问。
邓毅气血上涌，被气得昏了头。
“我若不来，怜儿就要被这蛇蝎之女打死了！”
“那偏心眼儿的老虔婆，有什么资格治我的罪？！”
“她生气？她被气死了更好！”
好巧不巧，刚才邓雪怜来闹时，窦嬷嬷就已经派人去请了韩琼月过来。
韩琼月刚好走到附近，便听到了邓毅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她被气得心脏突突直跳，但并没有着急上前，想看看自己那好儿子如何处置他的好儿子。
可邓征从始至终都没有指责邓毅一声。
毅儿的话，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
自从邓攸柠这孽女回来，母亲也仿佛变了一个人。
这等是非不分的母亲，他宁愿没有！
“啪！”
邓攸柠忍无可忍，又赏了邓毅一鞭子。
“邓毅，你给祖母下毒在先，今又辱骂祖母，咒其早死，屡犯恶行，不知悔改！”
“你这等不孝之徒，拉去府衙是要处以绞刑的！”
“家法管不了你，我看直接将你送去官府好了。”
听邓攸柠说要报官，邓征才做样子训斥了邓毅几句。
“你来做什么？快把你妹妹送回去，请太医给她看看伤口。”
邓征不断给邓毅使眼色，让他赶紧先带着邓雪怜离开。
瞧瞧，儿子骂了亲生祖母，老子却丝毫不作为，甚至心里还在想着自己那宝贝养女。
这一家子，真是一窝狼心狗肺！
“太医，等会儿再请吧！”
韩琼月的声音从一旁假山中传出，邓征、邓毅父子二人这才察觉她已经来多时了，就躲在假山后面听他们说话。
邓毅刚才骂得有多起劲儿，现在就有多害怕。
“祖…祖母……？”
他瘫坐在地，看着韩琼月那张盛怒的脸，也意识到自己定少不了一顿更重的责罚。
“祖母，您什么时候来的？刚才世子爷的话……”
邓攸柠点到为止，等着看邓毅的好戏。
韩琼月的眼神在邓雪怜和邓毅身上扫过，问窦嬷嬷道：“邓征还剩几鞭子没打？”
窦嬷嬷：“回老夫人，还有二十鞭。”
她点了点头，语气冷淡地夸奖道：“国公爷，您可真是生了一双好儿女。”
邓征低头闷不作声，模样谦卑。
“剩下的二十鞭就让他们兄妹各替你分单十鞭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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