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红色枫叶标志
江子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雷声轰鸣中，他伸手将陶婉婉揽入怀中，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
“答应我，如果看到红色枫叶标志，立刻转身离开。”
陶婉婉在他胸前点头，却听见他心跳声异常急促。
书桌上的显示器自动切换成监控画面，周氏大厦顶楼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窗前踱步。
翌日清晨，大雾。
陶婉婉醒来时，身侧的被单已经凉透。
她裹着睡袍走到衣帽间，推开暗门的手突然顿住。
江子墨正站在武器柜前，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后腰处的枪套若隐若现。
他取出一把银灰色的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
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子弹黄铜色的底火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子墨动作微滞，但很快继续将手枪插 入后腰的隐蔽枪套。
“只是预防措施。”
他系好西装纽扣，布料立刻完美掩盖了武器的轮廓。
当他转身时，陶婉婉注意到他领带夹是特制的，轻轻旋转就能弹出一片锋利的刀片。
窗外雾气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十米。
陶婉婉帮他整理领口时，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显然已经练习过射击。
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他颈侧，那里脉搏跳得又快又重。
“子墨，”她轻声问，“枫叶会所里到底有什么？”
江子墨系袖扣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对蓝宝石袖扣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近乎黑色的深蓝，像极了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前的夜空。
他最终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希望只是我多疑。”
当他们在车库准备出发时，管家匆匆赶来，递上一个牛皮纸袋：“少爷，张先生送来的。”
江子墨抽出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拍摄于枫叶会所改建前，画面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
陶婉婉倒吸一口冷气，但江子墨已经面无表情地烧掉了照片。
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眸中跳动，映出一片冰冷的决绝。
枫叶会所，上午十点。
雾气中的枫叶会所像座鬼宅。
哥特式建筑尖顶上的风向标吱呀作响，门前喷水池干涸见底。
陶婉婉踩着潮湿的落叶走近大门，突然被江子墨拽住手腕。
“不对劲。”他压低声音，目光锁定门廊阴影处。
那里本该站着穿制服的侍者，现在却只有几只乌鸦在啄食什么。
陶婉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石板缝间发现几片暗红痕迹，像是没擦干净的血渍。
推开沉重的橡木门，霉味混着某种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大厅水晶灯只亮了一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钢琴盖上积着厚厚的灰。
琴键有几个凹陷下去，像是被人用重物砸过。
“有人吗？”江子墨的声音在大理石墙壁间回荡。
回应他们的只有二楼传来的“吱嘎”声，像是老旧的木地板被人踩踏。
陶婉婉突然抓紧江子墨的手臂，她听见极轻的金属摩擦声，是枪械上膛的声响。
江子墨显然也听到了，他迅速将她护在身后，右手按在后腰处。
真丝衬衫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
楼梯上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周若曦的身影在转角处浮现，她穿着初次见面时那套Dior套装，只是裙摆沾满污渍。
当她走到光线下时，陶婉婉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曾经精致的脸现在惨白如纸，嘴唇却呈现出诡异的艳红，眼睛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有睡过。
“你们终于来了。”周若曦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嘴角扬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我父亲说你们一定会找到这里。”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珍珠项链，几颗珍珠已经崩断，在地上弹跳着滚远。
江子墨上前半步，将陶婉婉完全挡在身后：“周远山在哪？”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手指已经悄悄解开了西装扣子。
周若曦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会所里显得格外刺耳：“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江子墨迅速上前检查，脸色骤变：“她服毒了。”
陶婉婉捂住嘴，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周若曦。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二楼闪过一个人影。
“子墨！楼上有人！”
江子墨立刻起身，掏出手枪：“待在这里别动！”
他快步冲上楼梯，陶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二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江子墨贴着墙靠近，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好久不见，江少爷。”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后的，赫然是周远山。
但与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同，此刻的他眼神疯狂，手中的枪稳稳地指着江子墨的额头。
“放下枪。”江子墨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周远山狞笑道：“放下？你以为我会像若曦那样选择自我了断吗？不，我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陶婉婉从侧面冲了出来，猛地撞向周远山。
“砰！”
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陶婉婉只感到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
她踉跄着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江子墨愤怒的身影扑向周远山，然后是又一声枪响……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陶婉婉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耳边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模糊的说话声。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如铅。
肩膀的疼痛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火灼烧。
“血压还在下降！”
“准备输血！”
“伤口需要立即缝合！”
嘈杂的医疗术语在她耳边交织，她感觉到自己被推着快速移动，头顶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婉婉，坚持住，求你了。”
那是江子墨的声音，沙哑、颤抖，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江子墨的西装上还沾着陶婉婉的血。
他双手撑在墙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张超匆匆赶来，看到好友这副模样，心头一紧。
“子墨，婉婉她……”
“子弹擦过肩胛骨，失血过多。”
江子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远山那一枪，原本是瞄准我的心脏。”
张超倒吸一口冷气：“周远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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