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双卿回头，就见贺惜弱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等见清楚了她的面孔之后，鄙夷变成了错愕，瞬间变成勃然大怒。
“是你？”她毫不客气地怒骂，“你勾引首辅不够，还想勾引我兄长？”
贺双卿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怼：“贺四小姐，我是贺夫人和大少爷的客人，请您嘴下留情。”
四小姐？
贺惜弱听见这三个字，愤怒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她咬紧了后槽牙，阴毒的望向她，说道：“你叫我什么？”
“四小姐啊，”贺双卿朝她走两步，面带讥笑：“难道您不是排行最末吗，叫四小姐有什么不对吗，亦或者，小小姐？”
贺惜弱被她激得浑身颤抖，她果然没看错，怪道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心生厌烦，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面对贺双卿的冷笑，她面无表情，但骤而攥紧的双拳却出卖了她。
贺双卿收起脸上的笑，心渐渐凉了下来。
贺家有二子二女，其中贺逸之居长，成亲已有五年，其次分别是贺白薇、贺青淮，最后才是贺惜弱。
按理来说，贺惜弱该是排行最末的。
以前她还在贺家的时候，因为她居第二，所以她便是二小姐，那时候的贺惜弱便是五小姐。
后来贺家把她给弄死，抹去了她的存在，但即便如此，贺惜弱也该是四小姐啊。
怎地如今，四小姐变成大小姐了？
贺逸之是贺家大少爷，贺惜弱是贺家大小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一母双胎呢。
贺惜弱冷声打断她的思绪，“你别以为如今攀上了我兄长，就可以一飞冲天了，本小姐警告你，这里是贺府，不是你勾引人的勾栏瓦子，你若是识相，劝你趁早离开，否则冲撞了谁，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说罢也不等她回话，径直转身离开。
贺双卿深深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眸里透着森森的寒意。
……
天成苑。
贺惜弱一脸郁色，大丫鬟盼意举着一本册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犹豫的看向屋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贺惜弱坐在梳妆台前，看向镜中面色扭曲的自己，一双柔美的柳叶眉下是尖细狭长眼睛，即使她再愤怒，无神的双眼还是不能使人窥视到她的情绪。
想起方才那妄想攀附权势的狐狸精的那双眼睛，她突然勃然大怒，挥手扫落了妆台上所有的首饰。
清脆的玉器碎裂声砸进了盼意的心底，刚要迈出的脚猛然退缩，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谁？”
贺惜弱冷冷的道。
“小姐，奴婢奉夫人之命给您送婚嫁的嫁妆单子。”
盼意谨小慎微的低头，生怕大小姐一时生气牵连到她。
“她是有多怕我嫁不出去，连嫁妆单子都备好了，恨不能直接把我捆起来打包到旁人家去！”
贺惜弱嘴角泛起一股嘲弄，说出的话也透着十足的恶意。
盼意小心翼翼说道：“小姐，夫人只是担心您遭人闲话，您看，嫁妆单子上全是夫人多年的珍藏，您是她唯一的女儿，母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呢？”
“混账东西！”
贺惜弱暴怒，一掌挥了过去，犹嫌不解气，啪啪的左右开弓，直打得盼意双颊肿得像个猪头。
她道：“主子的事岂能容你一个下人置喙，怎么，想翻身做主子了？”
盼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奴婢不敢，奴婢是小姐从黑市上买来的，奴婢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想什么，只求永远跟在小姐身边。”
贺惜弱瞧着丫鬟胆小如鼠的样子，突发的怒气也平息了不少。
她抬手，道：“罢了，起来吧。”
“对了，”她伸手涂着蔻丹，指甲上瞬间染成石榴红的颜色，抬眸看向镜中的丫鬟，问道：“攘院那几个最近在做什么？”
丫鬟乖巧道：“回小姐，贺青淮日日待在房里，据监视的下人回报，他日夜酗酒，如今瞧着形销骨立，眼瞅着是亡绝之相。”
贺惜弱芳心大悦，哈哈大笑道：“曾经名冠京城的青淮公子，如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要叫以前非他不嫁的姑娘们见到了，指不定多伤心呢。”
“他如今算是彻底废了，”贺惜弱笑意盈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眼神却透着一股冷意，她道：“一个庶子还妄想考科举，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这人也不是她主要关心的，她问道：“贺白薇呢？现在可安分？”
盼意支支吾吾，“二小姐……她……”
“你叫她什么？！”
盼意被她吓得一激灵，忙改口道：“贺白薇现在每日都会去夫人面前侍疾，夫人……还挺喜欢她的……”
贺惜弱脸色越来越难看，盼意低头，不敢直视她，声音也渐渐变得颤抖：“奴……奴婢方才给您的嫁妆单子，夫人……也给了贺白薇一份，只不过比您的少……”
“你说什么？！”
贺惜弱又惊又怒，浑身散发着浊气，就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整个人在暴虐的边缘。
她冷声道：“攘院不是上锁了吗，是谁打开的？”
盼意扑通一声跪下，“贺白薇之前偷偷给夫人熬一些养生的汤药，派每日打扫的婆子送过去，后来您和夫人有了一些龃龉，她趁您忙着举办农桑盛会的闲隙，顺势出了院门，深得夫人的欢心。”
贺惜弱听着盼意的汇报，神色愈发冰冷，半晌后，她冷冰冰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贱人。”
贺白薇以前就颇有心机，装成一副小白莲的样子，深得贺天良的欢心。
要不是后来他们自己作死，被关在攘院三年，恐怕就连她母亲的心都要被她夺走了。
想到这里，贺惜弱戾气丛生，眼神一转，见到了妆台上的嫁妆单子。
她神色一凝，转头对盼意冷声吩咐：“你去给王嬷嬷传本小姐的话，叫她把贺白薇的一言一行原原本本的给本小姐记下来。”
“是，小姐。”
她看着应答的盼意，心中百念千转，对盼意道：“你附耳过来，去给本小姐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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