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如方知行所料,村里没人敢再靠近后山,狼群同样也没有下山的迹象。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方知行和铁牛正在院中加固栅栏时,沈清秋的父亲又来了。
和上次不同,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五六个汉子,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缎衣的男人,左半边脸上长着一颗黑色痦子,看着十分滑稽。
“方大,给我滚出来!”
沈老汉一脚踹开院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方冷冷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清秋却瞬间变了脸色,将三个妹妹护在身后,紧紧咬着嘴唇。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们还干什么?上次那刀没砍在你身上,是不是还想再试一次?”
方知行毫不客气的说道:“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不欢迎你们!”
“姓方的,你少得意!这次你别想再护着那四个赔钱货,不交也得交!”沈老汉自信满满说道。
方知行瞬间笑了,拎着斧子说道:“老不死的,有本事你就试试!”
在和狼群几次生死搏杀后,方知行身上那股杀伐果断的气质已经展露无疑,让人望而生畏。
沈老汉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黑缎衣男人身前,竭尽谄媚地说道:“刘管家,这就是我给您说的方大,要不是他拦着,上次我就把那个赔钱货给您送到府上了。”
“嗯,我知道了。”
刘管家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眼神全是对沈父的鄙夷。
只见他上前一步,瞅见沈清秋四人时,两眼瞬间放光,呲着一口黄牙,说道:“确实有几分姿色,刘老爷能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你岂敢不从?”
转身又看向方知行,满脸不屑道:“沈家父母已经签了卖身契,也收了我们的银子,那她们四个就是我刘府的人,今天本大爷亲自来领人,你放还是不放?”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按着黑乎乎手印的卖身契,摊开在方知行眼前。
上书:本人沈三喜收银三十贯,自愿将女儿沈清秋,沈清雪,沈清月,沈清怡嫁入刘福,从此生死不论,特此画押……
落款还有沈老汉夫妻的手印。
“不放!”
方知行态度很是坚决,看都不看一眼卖身契。
“嗯?”
刘管家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脸上表情也瞬间变得阴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赖账?”
“哼,赖账?这卖身契上可有我得签名?”
方知行冷哼一声,“沈清秋她们现在是方大的人,没有我得同意,任何人都休想把她们带走!”
“姓方的!她们父母已经收了我们刘府的钱,就等同于把女儿卖给我们刘府,今天她们必须跟我走!”
刘管家也怒了,挥手示意手下进去抢人。
“父亲,这次我们不会再听你的!如果非要我们嫁到刘府,我们宁可去死!”
“没错,我们生是姐夫的人,死是姐夫的鬼,谁也不想让我们和姐夫分开!”
“我们不是货物,你想卖就卖…”
“我要跟姐夫在一起,不跟你走…”
这次,沈清秋她们没有再逃避,而是勇敢站了出来,直面悲剧的命运。
“反了,反了!老子这么多年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早知道你们会胳膊肘朝外,当初就该把你们全都扔了喂狼!”
沈老汉气急败坏的直跺脚,言语里满是怨恨,毫无父女之情。
沈清秋她们听得心如刀割,心里对父母那点亲情在此刻荡然无存。
而旁边的刘管家没了耐性,再次示意手下准备动手抢人!
“我看你们谁敢!”
方知行挺身挡在四人面前,冷冷看着刘管家,说道:“谁收的钱,你就去找谁!她们是我方家的人,不是沈家,就算告到县衙,也是如此!”
“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农夫也敢跟我们刘府对抗?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刘喜冷哼一声,“动手抢人,谁敢阻拦就打断谁的腿!”
身后打手纷纷上前,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看到这一幕,沈老汉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心想待会方知行被打倒了,自己也要上去狠狠踹几脚解解恨。
可现实却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见,方知行先是抬腿踹翻冲过来的打手,接着举起手中削尖的木棍,毫不留情刺入了打手的大腿。
伴随着一声惨叫,打手倒在了地上,大腿上鲜血直流。
方知行看都不看一眼,抽出木棍,刺向了另一个打手…
而一旁的铁牛则是更加勇猛,轮着木棍随便一扫就能打翻一个…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地上已经躺满了人,痛苦哀嚎着站不起来。
沈老汉都看傻了,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凶悍无比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以前那个窝囊废女婿吗?
刘管家也愣住了,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昂,取而代之是震惊和恐惧,同时也在后悔自己怎么没多带点人来。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方知行已经大步流星的来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什么?”
刘管家一愣。
“卖身契!”
方知行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午后的阳光将方知行身影拉长,将刘管家整个人都吞没进影子里。
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方知行,刘管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只得将怀里的卖身契取出,颤抖着递上去。
方知行接过,看都不看一眼就撕了个粉碎,随后指向院门,冷冷说道:“滚!”
刘管家咽了咽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甘示弱道:“姓方的,这仇咱们算是结下了,咱们……”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刘管家的狠话。
“你敢打我?”
刘管家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知行。
作为这十里八乡最有钱的刘府管家,从来都是他打人,什么时候挨过打?
“再废话,就不是一耳光的事了。”
方知行根本不惯着他,举起手就要再打。
刘管家这下真的怕了,不敢再废话,逃一般的跑走了。
那些个跟班见状,也纷纷踉跄着跟了出去。
只剩下沈老汉刚想逃走,却被方知行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方,方大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岳丈,难道你想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吗?”
看着逐步逼近的方知行,沈老汉吓得冷汗直流,外强中干的喊了起来。
“呸,你这种卖儿卖女的人渣,也配为人父?”
方知行啐了口痰,准备好好教训这个见钱眼开的人渣时,沈清秋却拦住了他。
“姐夫,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沈清秋轻声说道。
方知行一愣,在沈清秋请求的眼神下,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乖女儿,还是你有良心…我把你卖给刘老爷,也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用再跟着方大这个废物…”
沈老汉见状,还想要继续劝说。
可不等他话说完,沈清秋却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的父亲,和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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