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一圈，厨房有火炉子一直烧着，温度还行。
不过这哪是睡觉的地方？
李骁叫了黄四儿多少次了，让他去家里住，这犟种怎么都不干。
“骁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昂，我回家晚了，家里人都睡了，就没回去，来你这凑合一宿。”
“呵呵，那行，骁哥你睡床，我搭个木板子，咱俩凑合一宿。”
黄四儿要去库房里搬木板子，被李骁拦下：“算了，就这么挤挤吧，你睡，我还不困。”
李骁就是没地方去了，但也不能在外面挨冻。
他是真的睡不着，可黄四儿明天还上班呢。
把黄四儿叫过来，让他继续睡觉，李骁就窝在他脚下瞪着眼睛发呆。
黄四儿躺了一会儿，抬头瞅瞅李骁。
“骁哥，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啊？没有，你睡吧，明天你还干活呢。”
黄四儿侧了个身：“要不你也躺下，咱俩侧着躺能挤下。”
“不用，你睡你的吧。”李骁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歪着，继续发呆。
黄四儿还想再跟李骁聊聊，可是白天忙活一天，早就困了。
很快，黄四儿的鼾声传来，李骁坐了起来，看着炉火里的光隐隐约约的跳跃。
他大概能明白姜握瑜不去见面的原因，之前在废品站，她也说的很清楚，不想连累自己。
李骁就算是知道未来的走向，但也没法让姜握瑜相信自己。
唯有时间能让她明白，再过些年，这些禁锢了她的枷锁都会统统消失。
原本李骁想着，天亮了再去找姜握瑜，现在冷静下来，他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眼下，准备考试进厂，等到第一次恢复高考，借由厂里的推荐名额参加才是正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进厂后，想办法让姜握瑜也提前预习，到时候能跟他一起参加高考就最好。
天亮后，黄四儿睁开眼睛，发现骁哥已经不见了。
他挠挠头收拾好了行李，把折叠床收起来搬到仓库。
猜测着骁哥应该是回家了，心里还有些担忧，打算今天下班去骁哥家里看看。
另一边李骁买了些早点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刚亮，大姐已经起床，准备做些早饭。
李骁敲门的时候，李凤真是惊讶坏了：“你昨晚没回来啊？”
“嗯，我去朋友那住了一晚。”李骁把买来的油条递过去：“姐，早上熬点米汤就行。”
“行，你赶紧烤烤火，看你冻得，也不知道戴个帽子。”
李凤摸了摸李骁的脑门，跟冰坨子一样。
这时候李有贵也起床了，开门出来看到李骁，板着脸哼了一声。
原先李骁就经常夜不归宿，在外面跟着一群浑人不学好。
没想到好了一年多，又开始犯毛病了，李有贵哪能有好脸色给他看。
昨天去厂里跟自己说去看电影，结果晚上等到快十点都没回来。
李有贵知道李骁没跟元宵去，更没跟常宽的闺女去，那还能跟谁去？
说不准就是从前的那帮狐朋狗友。
李骁看出来老李不高兴，他也没那个心情去解释什么。
脱了厚厚的棉袄，摘掉围巾，自己倒水去洗了脸，然后就坐在桌边沉默的吃着早饭。
这一宿没睡，李骁却没觉得困，就是提不起精神。
想了想，吃过早饭，还是抱着大毛跟老李一起去了厂里。
如果没啥意外的话，考试日期应该就这几天了，准备了那么久，李骁可不想错过。
“舅舅，不开心吗？”
大毛抱着李骁的脖子，小脸跟李骁贴了贴。
李骁立马亲了大毛一口：“大毛怎么知道舅舅不开心呀？”
“你都不呜呜呜。”
大毛的意思是，以前送他去托儿所，李骁都把他架脖子上呜呜的跑，逗他玩。
“哈哈，今天不行，你看地上都是雪，万一摔个大屁蹲咋办？”
大毛咯咯咯的笑，嘴里喊着：“摔个大屁蹲。”
“对，给大毛小屁股摔两瓣了。”李骁往上颠了颠大毛，逗得大毛笑得更大声。
小孩子的笑声很感染人，李骁听着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跟着咧开嘴乐。
把大毛送到托儿所，大毛欢欢喜喜跟小朋友玩去了，李骁跟保育员打了声招呼，看了一小会儿也转身进厂。
到了资料室，李骁找出之前元宵给的考题，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上午九点多，常宽过来。
看到李骁少了些热情，告诉他下周一考试，李骁这边他已经帮忙报名了。
到时候自己带两支笔就行，别的也没啥要求。
考试时间地点讲清楚，常宽就走了。
也不怪常宽失望，昨天下班前李有贵找到他，把电影票退了，也委婉的说李骁现在还没定性，暂时没考虑其他。
明明之前常宽还感觉李有贵也是有那个意思，现在这样说，明显就是李骁不同意。
人家没看中自己的闺女，常宽也不能强迫。
只是可惜了，玉芬对李骁印象还挺好，他也是真喜欢李骁。
常宽走后，李骁也明白为啥态度有些不一样了，但至少没给他冷脸。
虽然昨天没等到姜握瑜，可李骁也是不后悔拒绝了常家跟元宵。
感情这种事，没法勉强，没感觉不能硬凑合。
看到中午，李骁感觉眼皮子开始打架了，他用力搓了搓脸，起身去找老李混饭吃。
走到冶炼二间外面，李骁看到了刘钢，穿着工作服往食堂那边走。
从背后看刘钢还跟之前一样，旁边有工友也不跟人家说话，就自己闷头走。
前面脸也不知道好没好，这年头，牙掉了可不好镶。
李骁看着刘钢进了食堂，他嗤了一声转身去了老李上班的车间。
李有贵还在干活，看到李骁过来也没搭理他。
李骁自顾自的说起考试的事，李有贵这才有点反应。
“那就好好准备考试，这几天别到处乱跑，省得考试的时候没精神。”
“知道了，爸，我肯定能考进来，放心吧。”
李有贵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拿了一条毛巾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粉尘，然后又去洗了洗手脸。
“等考中了再说，现在吹什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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