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被钱婷婷的话惊得一愣，下意识朝门口张望，生怕被人听去。柜台前人来人往，她紧张地抓住钱婷婷的手腕，把人拉到角落。
“小钱，你说的是...经理位置？”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了谁。
钱婷婷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师父，我还没老到说话都不清不楚的地步。您这么紧张做什么？”
“您在销售这一块干了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威望也高。”钱婷婷认真道，“如果您能当上副经理，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而且，您一定能把这个位置管理得更好。”
李冬梅搓着手，眉头紧锁：“这事哪能不紧张？田瘌痢那副经理位置坐得稳当，我哪敢跟他抢啊。”说着，她又往四周瞟了几眼。
“谁让您抢了？”钱婷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您想想，咱们东海百货是不是整个河市供销社唯一一个只有副经理没有正经理的商店？”
李冬梅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倒是...”
“您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钱婷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来是田副经理能力不够，转不了正。二来上头那些人争来争去，一个位置谁也不让谁。”
李冬梅皱着眉头，显然还没明白钱婷婷的意思：“那又如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种情况下，上面难道就不能设置双副经理制度吗？”钱婷婷循循善诱，“就算他们没想过，咱们也可以主动争取啊。再说了，您觉得田瘌痢那样的人能把东海百货管好吗？”
李冬梅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是...要是领导不看好我呢？我这边也是寒酸得很...”
李冬梅呆呆地看着钱婷婷，似乎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可是...”她犹豫道，“我这个条件...”
“条件怎么了？”钱婷婷打断她，“您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群众基础也好。再说了，现在不是提倡选拔优秀的基层干部吗？”
“李冬梅同志！”钱婷婷提高了声调，把李冬梅吓了一跳，“您这话说的，我都替您着急！您可是省商贸技能大赛的金牌售货员，还是第一名！整个省区就这独苗状元，被您拿了！整个盐市供销系统谁有这样的荣誉？”
听到这话，李冬梅不自觉挺直了腰板，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您还是土生土长的东海百货人，当了十几年售货员，现在还是日用品销售组组长。这么好的条件，领导不考虑您考虑谁？”钱婷婷继续煽动着，“再说了，您看看现在东海百货什么样子？库存积压，效益低下，连最基本的服务态度都做不好，您难道就不想改变这种状况吗？”
李冬梅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得好好想想这事。”
李冬梅陷入沉思。确实，如果能当上副经理，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不用看着那些人胡作非为还无能为力。
“师父，您先别急着答复。”钱婷婷拍拍她的肩膀，“这事慢慢来，我会帮您的。”
李冬梅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小徒弟，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那咱们先回柜台吧，别让人看出异常。”钱婷婷拍拍她的肩膀。
回到柜台，李冬梅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中气十足地喊道：“大家伙儿听着，我家小徒今儿到访，手上有好东西的都匀点过来！”
“李婷，你那瓶刮花的玉兰油面霜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放你那儿都要过期了！”
“琳子，你攒的红糖也给我，我徒弟爱喝！”
“莲子那边临期罐头，赶紧开票！”
“小周，新到的杏仁干称一斤，我给钱！”
其他售货员面面相觑，有人不满地嘀咕：“凭什么啊？”但在李冬梅的气势下，还是不情不愿地应承了。
钱婷婷看着这一幕，尴尬得直冒汗：“师父，真不用，家里都有...”
“去去去，好东西哪有嫌多的。”李冬梅不由分说地往她怀里塞东西，“你看看你，整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这些都是好东西，补补身子。”
最后钱婷婷实在架不住，只好把王队长送的山珍干货分给大家，算是挽回些面子。其他售货员这才露出笑脸，纷纷道谢。
骑车出了东海百货，钱婷婷把东西放进代购员百宝箱，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对面巷子里晃出两个人影——王麻痞和钱壮。
“我去，这俩怎么阴魂不散？”钱婷婷皱眉，仔细打量着两人的举动。
王麻痞也看见了钱婷婷，下意识躲在钱壮身后，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她。
钱婷婷不动声色地骑过去打招呼：“进货呢？”她注意到两人身上沾着白面，心中一动。
从包里掏出一小撮精制面粉，她故意在两人面前晃了晃：“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好货。”
王麻痞眼睛一亮，顾不得躲藏，忙不迭去摸：“这...这么好的玉雪粉哪来的？”
“杂货铺淘来的东西。”钱婷婷故意逗他，观察着他的反应。
“胡说！”王麻痞急了，“供销社哪有这么好的面粉！你究竟何方神圣？鹰老大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钱婷婷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王麻痞气急败坏的声音：“站住！”
她加快脚步，心里盘算着：这两人跟鹰老大有关系？难怪总是鬼鬼祟祟的。看来得提醒秋孙月多留意一下。
回到物资科，秋孙月正等着她。两人一起吃过午饭，秋孙月说要先去省城找机会。
“你先去吧，我得上夜校，后天才能动身。”钱婷婷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些头疼。
“那行，我先去省城，你那五千斤猪肉的事我帮你问问。”秋孙月拍拍她肩膀，眼中满是关切。
“谢了姐们，不过你先忙你的，我这里一切都稳。”钱婷婷笑着摆摆手。
“跟我还客气啥，这事咱一起扛！”秋孙月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整理的一些供应商信息，你看看有没有用。”
钱婷婷接过本子，心中一暖。这才是真正的姐妹情谊，不是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
送走秋孙月，钱婷婷坐在综合处里，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钱婷婷抬头，看到田副经理阴沉着脸走过。她若有所思：看来李冬梅的事得抓紧了，不能让田瘌痢察觉到什么。
(https://www.biquya.cc/id175638/5679295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