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手中的锄头顿住了,空气仿佛凝固。阳光斜斜地照在院子里,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有人低下头,有人别过脸,却没人敢直视孟秋的眼睛。
“你这是在怪我们?”一个老人颤巍巍地站出来,“当年要不是我们收留你……”
“收留?”孟秋冷笑一声,“就凭分了我家的地,就算是收留了?我爹娘走得早,你们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
“你……”老人气得胡子直抖,“你这是在责怪我们?”
“我只是说实话罢了。”孟秋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决绝。
“爹!”一个青年将锄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老子不想再憋屈下去,把地还给他!”
“闭嘴!”老人厉声喝止,苍老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你知道什么?”
“凭什么要闭嘴?就那几分地,值得我们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吗?”青年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我听说他现在在三玄山当道士,医术了得,连县太爷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我们……”
“他如今在修行,又不是常住在老家……”另一个老人插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孟族长脸色铁青,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够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地都混在一起,你让你爹怎么分?”
“总有个数吧?”青年冷笑一声,“横竖不过赔他块地!反正我家地多……”
孟族长只觉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就要倒下。拐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族长!”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扶住他,有人急忙去找凳子,还有人大声呼喊着要去请大夫。
已经走出大门的孟秋听到身后的喧哗,脚步微微一顿。
“你是大夫,想去就去吧。”清微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温柔如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
她太了解这个师兄了,嘴上最毒,心却最软。就连苏瑾都比他狠心。这些年来,每次回乡,他都会偷偷给村里的老人看病,给穷苦人家送药。
孟秋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递给一个跑过来的孩子:“给族长吃下,一次三粒,用温水送服。”
直到确认孟族长服下药物,他才转身离去。药效很快显现,孟族长醒了过来,却发现右手发麻,说话也不利索了。他有些惊恐,想要抬手,却发现右手完全不听使唤。
“快……快去请孟秋……”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儿子飞奔追出去,却只看到远处两个骑马离去的背影,一黑一白,渐渐消失在春日的暮色中。
孟秋和清微先去还了租来的马车,这才往三玄山的方向而去。山路崎岖,马蹄声清脆,惊起路边的野鸟。
刚进村口,就闻到阵阵香甜的气息。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磨豆腐的、做包子的、蒸糕点的,香味飘得到处都是。炊烟袅袅升起,在暮色中格外温馨。
桥边,苏瑾和微虚等人正被一群孩子围着,人手一个热腾腾的米糕。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动听。
孟秋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香味勾起了他的回忆。记忆中,母亲总是在这个时候忙着准备年货,院子里飘着各种香味,而他就坐在门槛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
“师妹,我们做点米面糕点吧。”他转头看向清微。
清微沉默片刻,看着师兄略显疲惫的侧脸:“我可以推磨。”
“那我这就去取米和麦子,还要黄豆……”孟秋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又找回了些许童年的快乐,“我们可以做米糕、白糖糕、酸枣糕……”
“你会做这么多?”清微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兄这般兴致勃勃的模样。
“以前都是跟师嫂学的,只是这些年忙着修炼和炼药,很少做了。”孟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师嫂说,做点心要用心,就像对待病人一样。”
苏瑾捧着热气腾腾的糕点迎上来,脸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三师兄、四师姐回来了?这糕点可香了。”
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孟秋问道:“你们吃的是谁家的糕点?”
“赵小涧家的。”苏瑾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院子,“他家的手艺一直都好。”
孟秋点点头,心里已经打算好明天要送些什么回礼。或许可以配些养生的药茶,赵家老太太的风湿一直不好。
“林杨,”他转向一旁的少年,目光柔和,“你爹娘那边我已经和他们谈妥,他们同意你上山修道。想老家了随时都能回,山路不远。”
“三师叔,我妹妹她……”少年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
“放心,我把你的钱袋和书都给她了。她现在在学针线,聪慧非凡。”孟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父母也不让她上山打柴了。”
清微对几个小徒弟说道:“去把磨坊收拾干净,我们要磨米做点心了。”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也要做好吃的了吗?”几个孩子眼睛都亮了,蹦蹦跳跳地往磨坊跑去。
孟秋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总不能让你们一直馋着别人家的。”
暮色渐深,炊烟袅袅,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山头。孟秋站在磨坊门口,看着清微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工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吧。
赵焕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窗外的天色还未大亮,山间的雾气缭绕,给整个三玄山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他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慵懒的倦意。
推开房门的瞬间,一阵寒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寒颤。门外,孟林杨正靠在廊柱上,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头发还乱糟糟的。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无奈。
“又被师父骗了。”赵焕叹了口气,“说什么早起吃年糕,结果根本没有。”
孟林杨摸着肚子,脸上露出几分懊恼:“昨晚吃太多点心,现在一点都不饿。师父每年都这样,我们每年都上当。”
“习惯了。”赵焕耸耸肩,拿起木盆,“走吧,去洗漱。”
两人沿着石阶来到崖边。清晨的山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些许睡意。赵焕刚把水泼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瑾三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来,看起来都还没完全清醒。黑猫趴在苏瑾肩上,尾巴有气无力地垂着。
“小师叔也是刚起?”赵焕忍不住问道,看着苏瑾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想笑。
苏瑾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被大师兄摇醒的。大过年的谁不想多睡会儿?我还以为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睡什么睡!”赵无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把几人都吓了一跳。他大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满,“都在洞里休息二十天了还嫌不够?赶紧去药房,我研究出一套绝世秘方,这招专治各种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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