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的奢华气派，早已不是第一次见。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熠熠生辉，门前的石狮子威严肃穆，门槛上一尘不染。
韩宇提着鸡笼和土鸡蛋，神色从容。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庭院里的假山流水，不再像当初那般不自在。
庭院深处，一株老梅傲然绽放，暗香浮动。
宁仙官站在廊下，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在澡堂打闹的泥腿子，此刻竟有种说不出的高雅气度。
他身上的粗布衣裳虽然普通，却给人一种儒雅之感。
“你倒是变了很多。”宁仙官忍不住感慨。
韩宇淡淡一笑，“人总是要变的。”
一阵冷风掠过，带起几片梅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
“夫人，姑姑正在小院等着你们，请随我弟妹过去。”宁仙官在二进院的花瓶门前停下，转身对柳芸说道。
柳芸点头应下，转头看了韩宇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别乱说话。
韩宇差点翻个白眼。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莽撞小子，如今可是大儒弟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挺直了腰板。
管事婆子快步上前，从这对小两口手里接下了节礼。
看着笼中活蹦乱跳的土鸡，她暗自吃惊。这般朴实的年礼，在贺府已是许久不见。
那些达官显贵送来的，不是珍馐美味，就是金玉珠宝。
“这鸡可是我们自己养的。”韩宇主动解释道，“每天放养，吃的都是五谷杂粮。”
管事婆子连连点头，“难怪这么精神。”柳芸神色自若地向前走着。
她身上只戴了对银镯，却比那些满身珠翠的命妇更显气度。青色的裙摆随风轻摆，步伐从容不迫。
欧姜骏偷偷打量着柳芸，心中暗想：这哪像是山里来的人？倒像是隐居山林的仙子。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柳芸的身影。前方有块碍事的木子，欧姜骏看得入神，险些撞上。
柳芸眼疾手快，一把提起小姑娘放到安全处。
这一幕被廊下的丫鬟看在眼里，不由得惊呼出声。
“哇！”欧姜骏惊呼一声，随即满眼崇拜地看着柳芸，“夫人好厉害！”
柳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脚下。”“夫人是天生神力吗？”欧姜骏好奇地问，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柳芸微微点头，并不多言。
“那为何不去当女将军？”欧姜骏兴奋地问，“像铁羽军那样！”“女将军？”柳芸一愣。
这泰朝竟让女子上阵？在她的印象中，女子从军还是件稀罕事。
欧姜骏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道：“今日府上还有位贵客，就是铁羽军！她可是殿下身边的贴身护卫，统领京都半数御林军呢！”
柳芸眉头微挑，“这位将军是女子？”“对啊！”欧姜骏激动地点头，小脸因兴奋而泛红，“她可厉害了！据说曾经一人独战十几个山贼，还活捉了他们的首领！”
一旁的丫鬟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欧姜骏吐了吐舌头，却丝毫不以为意，“我以后也要从军！”
来到花厅外，柳芸看着兴致勃勃的小姑娘，“小姐为何告诉我这些？”“我打算招揽你当我的护卫！”欧姜骏昂首挺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虽然你是平民，但跟着我，将来一定能上战场！”
柳芸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九岁女孩，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我还能给你月俸五两银子！”欧姜骏越说越起劲，“等我长大了，一定加倍！”
“章华！”花厅内传来一声温和的呵斥。
欧姜骏吐了吐舌头，却仍期待地看着柳芸，眼中满是渴望。“抱歉，我等不了那么久。”柳芸笑着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进了花厅，暖意扑面。炭盆里的银炭正旺，将整个房间烤得暖洋洋的。
主位上端坐着宁夫人，一身淡紫色锦袍，端庄优雅。左侧是位身材魁梧的女子，腰间别着短剑，桌上放着长剑，一身英气逼人。
“给夫人拜个早年。”柳芸大方地拱手，语气从容。
众人被她这般举动逗笑，宁夫人也掩唇轻笑，“这是在自家，不必如此拘礼。”
柳芸神色自若地在太师椅上坐下，与那位女将军平起平坐。她的举止自然，仿佛生来就该如此。
铁羽军眉头一皱，只觉对面这个女子气势不凡，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令她心中警惕，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听说夫人是从山里来的？”铁羽军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试探。
柳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是啊，深山里的村子，很是偏僻。”
“那夫人的气度，倒是不像。”铁羽军意有所指。
柳芸莞尔一笑，“将军过奖了。不过是跟着夫君读了些书罢了。”
宁夫人见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圆场：“铁羽军难得来府上做客，今日可要多留一会儿。”
铁羽军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柳芸。
她总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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