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楚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沈明昊。以他对人心的了解，这种纨绔子弟到了这种地步，应该不敢说谎。
“把假玉拿出来。”楚北松开了钳制沈明昊的手。
沈明昊如蒙大赦，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淡紫色的玉片，大小约莫半寸见方。他的动作笨拙，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楚北接过玉片，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打量。玉片看上去普普通通，注入玄气也毫无反应，确实不像是能被沈家视为传家之宝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
“楚公子，老朽白文北，可否打扰一下？”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楚北眉头微皱。再怎么说这块地也归白家管着，他也不好太过分。“进来。”
白文北推门而入，一身华贵长袍，脸上堆满笑容：“楚贤侄，久仰大名啊！听小儿常提起你...咦？明昊贤侄也在？”
他目光扫过沈明昊扭曲的右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装作视而不见。这老狐狸，果然深谙世故。
“白叔父。”沈明昊强忍疼痛行礼，趁机向门外退去。他的脚步踉跄，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楚北将玉片收入怀中。虽然是假的，但或许能从中发现些线索。“白家主，久闻大名。”
“哈哈，萧贤侄太客气了。来来来，请喝茶...”白文北热情地招呼着，却始终不提方才发生的事。
两人落座，白文北亲自斟茶。茶香四溢，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的那一丝尴尬。
“听闻萧楚贤侄最近在查一件事？”白文北状似随意地问道，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楚北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白家主消息灵通。”
“哎，不过是些江湖传闻罢了。”白文北摆摆手，“不过老朽倒是知道一些关于碧玉的事...”
楚北眼睛一亮，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哦？愿闻其详。”
白文北捋着胡须，缓缓道：“这碧玉的来历，说来话长。据说百年前...”
而沈明昊找了个偏僻角落，颤抖着手指简单处理着右手的伤势。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将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
月影渐深，宴会厅传来的音乐声若隐若现。他很想就这样离开，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右手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就算有白家的灵丹妙药，没个三五天也休想恢复。
刚才和楚北出去“谈话”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时候走掉，无异于自取其辱。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回到宴会大厅。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沈明昊将受伤的右手插进裤兜，左手优雅地端起酒杯，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走进大厅。
这时楚北也回到了大厅。看到沈明昊那只始终藏在裤兜里的右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家伙倒是能忍。”楚北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荡漾。
不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楚北循声望去，只见白雅琪正被几位闺秀围在中间。她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颈间一串珍珠项链熠熠生辉。
“楚兄，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白明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递过一杯香槟。
楚北接过酒杯，轻抿一口：“人多，有点闷。”
“我看你是对这种场合不太习惯吧？”白明远说道。
楚北没有否认，他确实不太习惯这种场合。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的味道，衣着光鲜的男女互相吹捧恭维，虚与委蛇。这让他感到一丝不自在。
“对了，我妹妹刚才一直在打听你的事。”白明远突然压低声音。
楚北挑了挑眉：“白大少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哈哈，你小子可别误会。”白明远连忙摆手，“我这是在提醒你，小心点。我妹妹从小被宠坏了，要是真看上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北正要说话，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竟是白雅琪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她嘟着嘴，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水晶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白明远干咳一声：“我去和其他人打个招呼。”说完就溜之大吉。
“楚大哥，跳支舞好不好？”白雅琪仰着头，眼中带着期待。
楚北有些犹豫：“我不太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白雅琪拉过他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腰间。
楚北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软，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悠扬的音乐响起，白雅琪耐心地指导着楚北的舞步。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楚大哥学得真快。”白雅琪轻声赞叹。
楚北笑了笑：“大概是老师教得好。”
两人在舞池中旋转，引来不少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愤怒的。
沈明昊站在角落，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右手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前几天被楚北废掉的。现在看着心仪的女孩和仇人跳舞，这种感觉比手上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沈大哥...”韩霜萱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
“滚！”沈明昊冷冷吐出一个字，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韩霜萱呆立当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舞池中的楚北，心中百味杂陈。
舞曲结束，白雅琪却没有松开楚北的手：“楚大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楚北点点头，跟着她来到房间里。夜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
“楚大哥...”白雅琪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
“是因为沈明昊的事？”楚北直接问道。
白雅琪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楚北靠在栏杆上，“你今晚邀请我跳舞，除了真心想跳一曲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白雅琪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不想嫁给他。”
“为什么？”
“他表面看起来风度翩翩，实际上心狠手辣。我亲眼见过他虐待下人...”白雅琪说着，身体微微颤抖。
楚北皱眉：“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也没用。”白雅琪苦笑，“他是沈家的继承人，只要他来提亲，我们家不可能拒绝。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个更好的选择。”白明远的声音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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