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林伯温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后退一步，整理衣冠，随后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臣，林伯温，愿为殿下效死！此生此世，绝不负殿下今日之托！”
他的额头抵在地上，久久未起。
赵琰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连忙上前扶起他。
“好！有林先生相助，本王如虎添翼！”
“恭贺殿下！恭贺林长史！”
堂内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
“从今日起，岭南王府的架子，总算是搭起来了！”
赵琰哈哈大笑，拍了拍林伯温的肩膀。
随后，他抬头望向窗外，发现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不知不觉，这场王府的会议，竟已议了一整夜。
“走，出去看看！”
赵琰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朝门外走去。
刚推开房门，一阵晨风扑面而来，带着岭南特有的湿润气息。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一愣——门口原本侍立的几名侍女，此刻竟歪倒在门框上睡着了。
听到动静，她们猛地惊醒，见赵琰等人出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地求饶。
“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们的声音颤抖着，额头紧贴地面，生怕下一刻就会迎来责罚。赵琰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
这些侍女原是府衙旧人，自然不知道他的脾气。
“都起来吧。你们陪了一夜，累坏了，何罪之有？”
侍女们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其中一名胆大的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不罚我们？”
“罚什么？”
赵琰哑然失笑。
“刘叔！”
一直跟在身后的刘叔连忙上前。
“老奴在。”
“带她们下去休息，每人赏一两银子，算是辛苦钱。”
“诺！”刘叔躬身应下，转头对侍女们道，“还不谢过殿下？”
侍女们这才如梦初醒，连连叩首。
“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
她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从未遇到过如此宽厚的主子。赵琰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随后带着众人登上城墙。
晨光熹微，远处的十万大山笼罩在薄雾中，宛如一幅水墨画。赵琰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
“诸位，你们说，这岭南十万大山的后面，是什么？”
林伯温摇着不知何时捡回的羽扇，沉吟道：“回殿下，听闻山外有大理、暹罗、交趾等国。”
“那这些国家的后面呢？”
“这……”林伯温愣了一下，“据说是大海。”
赵琰目光悠远，继续追问。
“大海的那边，又是什么？”
林伯温哑然，羽扇停在半空。不仅是他，李虎、周大龙等人也面面相觑，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赵琰轻笑一声，语气忽然变得深沉。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再大海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像大齐这般强大的国家。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跨海而来，奴役我们的子民。”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李虎握紧了刀柄，秦勇的眼中燃起战意，就连程瑜也皱起了眉头。
“所以……”
赵琰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也严肃起来。
“本王要让岭南强大起来，要让大齐强大起来！终有一日，本王要让那大海，变成我大齐的渔场！”
晨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臣，愿随殿下共襄盛举！”
林伯温深深一揖，郑重道。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众将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
……
中午时分，城外。
一名壮汉肩上搭着三五只野兔，愣愣地望着熙熙攘攘的外城。
此时，内城城门大开，百姓进进出出，脸上竟带着罕见的笑容。他拦住一位匆匆赶路的老伯，不由询问起来。
“老伯，这是咋了？内城的大人们又要搞什么名堂？怎么大家都在往内城赶去啊？”
老伯上下打量他一番，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狐疑之色。
“咱们岭南郡城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竟不知道？岭南早就没有内城外城之分了！现在所有人都能自由进出！”
“啊？为啥？”
壮汉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老伯狐疑地看着他，脸上的警惕更多了几分。
“你不会是蛮人的探子吧？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俺五天前进山打猎，今天才回来。”
壮汉挠了挠头。
老伯恍然大悟，随后看了看他肩上的猎物，又觉得他的口音不像是蛮人，这才娓娓道来。
“你是不知道，这是因为咱们的岭南郡王，也就是当今七皇子殿下来了！他带着岭南军打进内城，杀了那些蛮子和土司的走狗，还把世家老爷们全抓了！现在正要内城公审呢！”
“公审？”
壮汉闻言又是一脸茫然，“啥是公审？”
老伯摆了摆手。
“咋说呢……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咱们老百姓也能审判那些官老爷了！听说殿下说了，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壮汉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都结巴起来。
“百、百姓能审判官老爷？这……这怎么可能？”
老伯懒得再解释，急匆匆道。
“不跟你说了，公审要开始了，去晚了可占不到好位置！”
说完，他甩开壮汉的手，快步朝城内跑去。
壮汉呆立片刻，忽然一咬牙，也跟着冲向了内城。
进了内城，这里果然十分热闹，平时畏畏缩缩的外城百姓，现在也似乎没有了对内城之人的惧怕，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壮汉跟着老伯，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跟着人流来到一条宽阔的街道上。
在这里，岭南军的士兵们手持长矛，维持着秩序，高声喊道。
“大家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别急！”
“啥玩意儿？公审还要排队？难道还有名额不成？莫不是这新来的岭南郡王故意搞出来糊弄人的把戏？”
壮汉愣住了，心中暗暗猜测，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排在了队伍末尾。
前方的人群缓慢移动，隐约能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
“听说殿下还安排了义诊，免费给咱们看病呢！”
“真的假的？那些郎中不是只给内城的老爷们看病吗？”
“千真万确！我邻居的老婆子昨儿个就去看了，连药钱都没收！”
壮汉听得心头一热，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位大哥，义诊在哪儿？”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了看他，随后便指了指前面。
“你现在不就在排队接受义诊吗？你脑子没事儿吧？”
“啊？”
那人的一句话，顿时让壮汉和老伯愣在了原地，他们排队这里，是义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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