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他完全没想到，林伯温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松口了！
“好！好！”阿鲁赫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怕林伯温反悔，“就依先生所言！条约之事，绝无二话！”
林伯温见状，心中暗笑。
看来，这阿鲁赫是真的被打怕了，殿下的底线，其实只有明面上的五成左右，这次谈判，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算定下了。”林伯温站起身，“具体的条约签订，以及钱粮交割事宜，后续我会派人与将军接洽，今日林某便先行告辞，我们在你们军营外面扎营，等你们的消息。”
阿鲁赫连忙起身相送，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先生慢走，慢走！”
林伯温微微颔首，带着秦勇和三百玄甲重骑，转身离去。
……
安南城，郡守府。
细雨，已经缠缠绵绵地下了好几天。
赵琰负手立于回廊下，望着庭院中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神情平静。
李牧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目光同样投向那朦胧的雨幕。
“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赵琰轻声感叹。
“春雨贵如油啊，殿下。”李牧放下茶杯，声音沉稳，“这雨水滋润了土地，正是春耕的好时节。”
赵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是啊，春耕。”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靖南城了。”
他转过头，看向李牧。
“这里的战事已了，后续的条约签订和钱粮交割，有林伯温盯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安南城的防务，暂时交给万青和秦勇，有戍边军协助，应该能稳住局面。”
“只是……岭南的春耕，可不能再耽搁了。”
李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殿下是准备回封地，亲自主持春耕事宜？”
“没错。”赵琰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从京城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比如红薯，这东西耐旱耐瘠，最适合岭南这边的山地丘陵。
还有辣椒洋葱番茄等等，这些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调味，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一项重要的贸易品。
当然了，赵琰并不打算把岭南的土地全都种植这些东西，这些作物能否适应这里的环境还是未知数，原先岭南本地的作物，比如水稻、甘蔗，也不能落下。
“殿下准备何时启程？”
李牧问道。
“等林先生回来，把大理那边的事情彻底敲定，我就动身。”
赵琰答道，随后看向李牧。
“不知老将军您呢？您真不打算跟我回去？”
李牧摇了摇头：“不了，老朽可以送殿下到岭南郡城外，但不入城！”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或许，在他心中，自己终究是前朝旧部，不愿再踏入那象征着大齐统治的城池。
赵琰理解他的心思，也没有强求。
“也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岭南郡城，我已经将其改名为靖南城了。”
“靖南城？”李牧微微一愣，随即抚须而笑，“靖南……靖平南方，好名字！殿下果然有雄才大略！”
这个名字，清晰地昭示了赵琰的志向，也预示着岭南未来的方向。
赵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旁边石桌上摆放的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子错落，似乎是一盘刚刚下到一半的棋局。
“说起来，将军，这盘棋，你可是输了。”
李牧闻言，顿时一怔，他低头看向棋盘，眉头紧锁，仔细地审视着棋局，他虽然算不上国手，但也浸淫此道多年，自认棋力不俗。
这盘棋，双方厮杀正烈，局面胶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分出胜负的样子啊？
“殿下何出此言？”李牧疑惑地抬起头，“这棋局……似乎还未到终局吧？”
赵琰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他伸出手指，点向棋盘上的一处。
“将军请看这里。”
只见在棋盘的一角，五颗黑子，已经悄然连成了一条直线！
五星连珠！
李牧顺着赵琰的手指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下法？
赵琰看着李牧那副懵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将军请看，我已经五星连珠了，这一局，是我胜了！”
啥玩意儿啊？
李牧彻底傻眼了。
看着一代名将，前归义军首领，此刻如同一个茫然无措的孩童，赵琰心中不禁莞尔。
这位老将军，在战场上是威风八面的猛虎，但在某些方面，却也单纯得可爱。
“罢了罢了，”赵琰摆了摆手，笑道，“这五子棋，不过是小子闲暇时琢磨出来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面，将军不必在意。”
说到这，赵琰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将军，小子还有一事，想向将军请教。”
李牧神色一肃。
“殿下但说无妨。”
“将军一生戎马，征战无数，经验丰富，小子虽然也领过几次兵，打过几场仗，但终究是纸上谈兵居多，许多临阵决断，排兵布阵的精髓，还需向将军多多学习。”
这是赵琰的真心话。
李牧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前朝的时候就是他带着军队开疆拓土，现在又能在朝廷和蛮族的夹缝中，带领归义军东征西战，并坚持这么多年，绝非等闲之辈。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位优秀的军事教官，可不能浪费了。
听到赵琰如此谦逊地请教，李牧心中也是颇为受用，同时也对这位年轻的殿下，更加高看了一眼。
身为皇子，又是郡王，打了胜仗之后，非但不骄不躁，反而虚心求教，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殿下过谦了。”
李牧沉声道，“殿下指挥安南城一战，以玄甲破阵，单骑斩将，已显名将之姿。老臣这点微末伎俩，不敢称‘教’，与殿下共同探讨便是。”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起来。
“既然殿下有心学习，那今日，老臣便与殿下探讨一下‘军阵’的布置。”
“军阵？”
赵琰眼神一亮，立刻专注起来。
“不错。”
李牧点了点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殿下此次能大破大理军，固然是殿下指挥得当，将士用命，玄甲重骑更是居功至伟。”
“但其中，亦有侥幸之处。”
李牧毫不客气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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