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弯着浅笑看了他一会儿,脸颊漫上灯火的浅绯。
那眼中眸光盈盈,潋滟迎人。
裴时矜陡然想起了两个词。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他神色越发温和,右手摩挲着她的腰际轻吐薄唇:“怎么不说话?”
啧,这腰间的软肉果然是来勾他的。
谢韫靠进他怀里仰起头,唇瓣泛着花瓣般柔润的芳泽:“嗯,你生得好看,就是想勾你的。”
月下的他,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裴时矜因她这句话心脏骤跌,缓缓升起一股难言的悸动。
他暗下眸色揽紧了她的腰肢。
阴影落下时,谢韫缓缓阖上了眼。
今日的心疼让她知道,她是远比她想的要更在意眼前这个人的。
想对他再好些,不想让他受伤。
他缺失的亲情那部分虽然都过去了,可往后还有她陪着他。
谢韫勾住他的腰,仰起白皙的脸任他索求。
耳珰下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
唇瓣分离,裴时矜目光落到那颗珍珠坠子上,忽然抬手轻轻捏了捏。
圆润小巧,处处透着精致。
他说的不止是珍珠。
夜风微拂,他修长指节轻轻捻动。
谢韫疑惑他在研究什么,将要侧头就见他俯身低头,含住了她的耳。
谢韫水眸睁圆,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四肢百骸的失控和震颤。
“你……”
珍珠坠子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
他微带着粗粝的掌心仍旧摩挲在她的腰间,灼的她一阵发烫。
谢韫动了动身子,惊觉几乎软成了一滩春水。
空气窒闷,热度蔓延。
裴时矜起身的时候,就见她脸上娇艳更甚往昔,杏眸也泛起了几许迷离。
反是他眼眸里满是神采奕奕的笑意。
谢韫眼睫轻抖,内里恍若盛着碎光,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耳珰。
耳珰下的珍珠带起一股撩人的湿热。
也不止是珍珠。
裴时矜似乎极慢地笑了声,又露出点无辜神情:“今日可是筠筠主动来招我的。”
谢韫眼尾犹带余红,似嗔含羞,明艳无比。
裴时矜低头理了理她有些松散的腰间系带,一边轻轻吐息平复着与她说话。
“陛下判了傅氏男子斩首,女子流放。”
听他说起正事,谢韫也不自觉正了正神色。
“我记得你与我说过,许吟雪才是当年唆使纵火的幕后之人,你可是已有安排?”
裴时矜和她四目相对,勾了勾唇角:“还是筠筠了解我。”
许吟雪即便流放了,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傅承裕和许吟雪都必须要为他阿娘偿命,付出代价。
至于傅家其他人,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善大度的人,况且他先前搜集了那么多傅家罪证,就是等着这一天一起呈上去让他再不能翻身。
等傅家的事彻底结束,那么就只有……
曹元淳。
只这个不能急。
裴时矜低下头抚了抚她胸前垂落下来的几绺青丝,就见明媚的小姑娘满眼担忧地看着他。
他看的好笑,下意识问道:“在想什么?”
谢韫张了张唇,忽而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怕你……还是会有些难过。”
大仇得报自然是快慰的,毕竟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只是今日傅承裕和他说的那些话,还是会叫他失落的吧?
否则他往日曜日张扬的凤眸,今日细瞧那眼底却掩着丝哀伤。
裴时矜一怔,翘起的唇角缓缓放平:“筠筠果真是越来越了解我的。”
“我没有多么伤心,早知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他说的那些话根本入不了我的心,也就不值得我费心思。”
什么弑父杀兄恶名昭著或有报应,他根本不在乎。
他抬起伤了的左边腕骨,睨眸不甚在意地瞧了眼。
“我只是替阿娘不值。”
肯定是不值的。
为何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她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呢?
若是能早点发现早点脱身,也有可能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他只想寻个安静小院和阿娘一起安静生活。
而如今,道理他都懂,只方才在刑房里,看到那个男人冷酷甚至有丝茫然的神情,他还是会替阿娘难过罢了。
记挂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头来连她的长相或许都忘了。
何其悲哀。
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
谢韫动了动唇角:“裴时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裴时矜垂眸看她,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如果、如果他不是个结党营私十恶不赦的佞臣,而是清正廉洁于江山社稷有功的忠臣,你还会杀他吗?”
夜色深沉,裴时矜默然伫立。
半晌后他垂下眼睫:“筠筠,我不是个圣人。”
他借着曹元淳和永禧帝的势力一步一步去查傅家的事去叫他作茧自缚自食恶果,这个结果他想了千遍万遍。
可他要杀他,不是因为他玩弄权术藐视皇权,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仇。
借永禧帝的势,也只是顺应帝命罢了。
换言之,不管他傅承裕是什么人,只要他身上背负着母仇他都会要他偿命。
最多区别在于如今牢狱里是一人不是满门,仅此而已。
谢韫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弯起浅笑道:“你说得对,是我想窄了。”
她的假设从未发生。
况且不论傅承裕是什么人,他私下自己做过的事都是要他自己承担的。
“斩首定在什么日子?”
“三日后。”
谢韫想了想:“那你要去看吗?”
裴时矜负在身后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低声道:“或许会去,或许不会去。”
谢韫忍住心中的酸涩,拉起他受伤的那只手,缓缓描摹着那处伤口。
很难想象他当时是什么心境。
裴时矜看着她蝶翅般轻颤的眼睫,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别怕,只是瞧着深,养几日就好了。”
谢韫压下喉间哽塞,瓮声瓮气道:“以后你要是再受伤,我可能还是会掉眼泪的。”
裴时矜忙伸出三根手指,勾唇笑道:“我尽量。”
“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谢韫摇头:“你回去养伤,我自己可以回去。”
裴时矜声音坚持:“那我让萧翎送你回去。”
谢韫无奈应声。
她上马车的时候,那抹颀长身影仍旧在衙署门口不错眼地望着她。
背后是一轮皎月,透过疏木洒在他清瘦孤寂的影子上。
谢韫喃喃念了一句,放下了马车帘子。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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